審訊中,眾人很快得知了兩人的情況。
王頁文是主犯,另一人則是幫手,負責屏蔽那個時間段的監控。
隻是,雖然測謊沒問題。
但兩人的答案,幾人都認為,疑點重重。
李易對於守則說道:
“於隊長,我想和主犯談一談,了解下情況。”
於守則看向陳瓊織。
陳瓊織道:“我們昨夜和老張通宵達旦翻譯才出的手稿,7點前剛離開,誰也不知道翻譯剛出結果,我認為這其中的很多細節,值得考究。”
於守則明白了陳瓊織的意思,很爽快說道:
“反正咱們沒有明確的審訊流程,一切可以就簡,既然如此,那就請便吧。”
當下,李易點點頭,步入審訊室內。
裡麵,分彆是負責審訊的治安隊隊員,和一個負責測謊、記錄的仿生ai。
隊員向李易敬禮道:“長官好!我是13號艙治安隊第三組治安兵,周曉雲。”
他不知道李易,但看李易的行走間的步伐和氣息,就知道是進化者,必然權限在自己以上。
李易說道:“麻煩你,讓個位置給我坐。”
周曉雲立馬把自己主審的位置讓出來,李易也不客氣,直接坐下。
對麵,則是王頁文,一個看著很普通、很常見的眼鏡男,很有研究人員的氣質。
隔壁封閉間被另一個治安兵審訊的,則是他的幫手王頁利,他的親弟弟。
此刻,王頁文看到一個明顯是年輕麵孔,但權限更高的人進來,先是愣了一下,然後立即道:
“長官,我真的是冤枉的,我真的隻是想順手偷些手稿,為自己評個職稱而已。”
李易說道:
“王頁文,既然你說你是冤枉的,那我要問你一些細節。”
“首先,你為什麼要偷這一份手稿?而不是彆的手稿。”
王頁文道:“我聽說張老師最近在破譯葫蘆文,而我恰巧知道,葫蘆文涉及了神性文明的一個近古分支,所以想把這份手稿拿到手。”
李易道:“但矛盾點在於,你如果想要發表,張老師就一定會知道,那你怎麼保證他事後不會找你麻煩?”
王頁文道:
“因為我知道張老師的習慣,他很少彆人的破譯論文,他隻會自己想要了解的文明和文字的原始挖掘資料,就算他一時半會兒丟棄了手稿,肯定也不會在意。”
“而我,隻需要發出成功,打好這個時間差,再找個機會向他道歉就行了。”
“以張老師的容人之量,肯定會不在意這件事。”
李易道:“那麼,你是基於什麼,才會判斷張老師有如此容人之量,而不擔心自己的事暴露?”
王頁文道:“因為這事有過兩次先例,張老師都沒有做出什麼要求嚴懲的舉動,我們所裡的人都知道。”
李易微微皺眉,然後道:
“既然你知道張老師不會嚴懲或者舉報,那麼,你又何必要讓你弟弟屏蔽監控。”?…。。
王頁文道:“如果監控還在,那張老師抓了現行,肯定是不允許的吧?我們隻能先斬後奏,才能成功。”
李易問道:“你們有ai輔助破譯,應該不難吧,為什麼還需要偷張老師的成果?”
王頁文道:
“ai輔助破譯,首先得把文字的脈絡框架自己理清楚,拆清楚,才能讓ai輔助破譯。”
“這都需要豐富的經驗,和高超的水平才能做到。”
“我們所裡,目前具備張老師這種破譯實力的,一個都沒有。”
“如果我自己做,起碼需要大半年時間,甚至還有很多錯誤,未必能走到成功的破譯路線上。”
李易說道:“很好,你為什麼會挑這樣的時間過去?而且,你怎麼確定葫蘆文已經被破譯出來?以及,葫蘆文明涉及神性文明的近古分支這個事,你是怎麼知道的。”
王頁文道:
“因為我是所裡的破譯助理,本來就需要負責跟進張老師的破譯成功,隻不過,最近因為所裡另一項破譯任務壓下來,所以我去了林老師那裡,但在我們的協作賬戶上,是隨時可以查看破譯動態的。”
“而我就是看到了破譯動態突然大量更新,完成度很高,我就猜想張老師已經抓了葫蘆文的脈絡,熬夜破譯。”
“我等破譯動態停了下來後,就猜到張老師很可能完成了工作,睡了過去。所以,才冒出了如此念頭。”
“至於我如何確認葫蘆文和神性文明近古分支有關……來源有點忘了,好像是聽哪個老師提過。”
李易眼睛微微一眯,說道:
“具體是哪個老師,什麼時候,哪個場合,如何說的。”
“抱歉啊長官,我真的想不起來了。”
王頁文被拷住的手伸出來撓了撓頭,露出異常苦惱的神色。
“一丁點都想不起來?”
“是的長官,我想我完全是忘了。”
“既然你忘了,為何會覺得這葫蘆文的破譯手稿非要不可?”
王頁文愣住,陷入沉思,呢喃道:
“是啊,我到底是憑什麼確信,這葫蘆文的破譯手稿,能讓我評上職稱呢?”
“王頁文,回答我的問題。”
“長官,我不知道啊,我真的不知道啊,我是一心鬼迷心竅了吧。”
王頁文痛苦地扒到桌麵上,似乎是流下了悔恨的淚水。
“我怎麼就這樣犯傻了呢?”
“王頁文,你們所最近分派的破譯任務,還有什麼比破譯葫蘆文更重要?”
王頁文擦去眼角的淚水,說道:
“是塞坦星古文。”
李易眉頭皺起:“可塞坦星古文,不是和葫蘆文同一脈絡嗎?”
“這個我們還沒有得出結論。”
李易了然,看來塞坦星古文,和葫蘆文同出一源的事,隻是老張的判斷,還沒共識。
隻從這個角度來看,老張的確厲害。
他口中的很容易破譯,可能對彆人來說,已經是頂級難度。?…。。
李易又問了一些問題,起身離開了審訊室。
幾人聚上來,陳瓊織問道:“如何?”
李易沉吟道:
“最關鍵的疑點,還是誰向他提過葫蘆文和神性文明的近古分支有關,但卻被他忘了。”
“這太奇怪了,他作為一個研究人員,都想去偷手稿了,居然遺忘了動機來源。”
於守則麵露微笑,說道:
“你的審訊倒是幫大忙了,沒想到突破口就是王頁文這不經意起到的念頭,如果不是對你們破譯的內容有足夠了解,還真有可能漏過這個疑點。”
李易和陳瓊織都詫異地向於守則看了過去。
“怎麼?你知道什麼了?”
於守則道:
“我想起了之前碰到的一個案例,之前的受害人,和王頁文此刻的狀態可謂是高度相似。”
“我認為,這種狀態,很可能是被虛擬實境植入了相關念頭。”
李易詫異向於守則看了過去:
“利用虛擬實境植入念頭?改變一個人的行動?這能做到嗎?”
於守則解釋起來:
“前幾年,艦裡出了一個這樣的惡性罪犯。”
“他不知從哪個渠道獲得了虛擬實境的母機,改造之後,可以讓人在虛擬實境中進入第二層猶如夢境一般的虛擬實境,利用這層夢境,他可以改變目標的想法、觀點、甚至是思想。”
“其危害程度,和各大邪教組織比起來,也不遑多讓。”
陳瓊織說道:
“我聽過這個人,據說他曾經是第三代虛擬實境的開發人員之一,後麵被聘入我們星艦,負責維護我們的虛擬實境係統,其名字,好像是叫做吳桓靈,對吧?”
於守則說道:
“沒錯,就是吳桓靈,他技術很高,甚至還是瑤池ai係列的維護者,事發之後,他直接黑走一個瑤池女仙ai,以至於我們的追蹤手段都用不上,被他直接跑了。”
“現在,要麼是混入了隔壁幾個艙的原生艦民的居住區,竊取了身份,要麼,則是找機會逃出了艦隊。”
“而就剛剛王頁文這家夥的表現來看,很可能是吳桓靈的手筆,也就是說,吳桓靈可能還在艦隊上。”
“當然,雖然不排除吳桓靈把自己的技術教了出去,但考慮到其技術的複雜性,我認為吳桓靈的嫌疑依然最大。”
陳瓊織沉聲道:
“也就是說,老張的死,果然不是普通的意外。”
於守則點頭道:“目前看來,的確是的,我需要向上彙報,申請由監察部介入搜查了。”
陳瓊織道:“最好如此。”
說話間,一個治安兵急忙走了過來,對於守則說道:
“老大,按照王頁文的交待,沒找到翻譯手稿!”
於守則眉頭一皺:
“都認真找過了嗎?”
“都找過了,所有都找過了,仿生ai和機器人也都沒有任何發現。”?…。。
於守則感到了棘手,說道:
“糟糕,難道那手稿,還有什麼重大價值不成?”
李易和陳瓊織對視一眼,也感到事情越來越麻煩了。
……
回去的路上,陳瓊織對李易說道:
“李易,老張之前說,發一份學習清單,和對應的資料給你,他發了嗎?”
李易說道:
“收到了,就在上午,我們離開十來分鐘後,他就發了過來。”
陳瓊織交待道:
“回去後,你有時間就看看這些資料,這期間應該是老張最後的幾分鐘,也許他發你的資料裡,還隱藏著什麼線索也說不定。”
李易頷首:
“我也是這麼想的,而且如果手稿下落不明,說明要麼是這手稿中隱藏了咱們不了解的重大價值,要麼,就是葫蘆文明的重要性,可能還更大。”
陳瓊織問:“手稿的內容你還能默寫出來嗎?”
李易給陳瓊織使了一個眼色,說道:“最多兩三成吧。”
陳瓊織會意,說道:“兩三成也不錯,回頭你默寫出來,第一時間發給我。”
“好的教官。”
當天回到冥王機甲駕駛艙,李易就把手稿內容,原封不動,按原本的樣子,一比一默寫複刻下來。
然後用防水紙緊緊裹住,貼身放到心口的位置。
“沒了老張,要破譯那些古代葫蘆文,難度就大很多了。”
“既然如此,還是老辦法,多多揣摩老張給的資料,進入夢境,看能否在夢境多捕捉一下相關記憶,我自力更生算了。”
雖然他隱約擔心,破譯出這些文字,可能會引發出一些不好事。
但身經百戰如他,意誌堅定,自然不會被輕易嚇倒。
此刻,有a級模塊,再加上體質越發強悍的他,一天持續在駕駛艙內待八九個小時都完全沒問題。故而,他也不怕啟動機甲時帶來的些許負荷,一邊看著資料揣摩,一邊,則直接在駕駛艙內沉沉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