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天雷頓了頓，繼續道：
“當年，我們邊界星駐防兵團為了提升士兵的訓練效率，技能水平提升，一直有在使用二代版本的虛擬實境。”
“隻是，場景不逼真，沉浸感不強，信息交互慢，效果不儘如意。”
“實際上，當時所有人都說，硬件相關的科技，已經足以完成新一代版本的迭代。但在軟件上，始終無法造成一個足夠合適的沉浸式場景模型。”
“為此，我們征召了聯邦範圍內，所有的虛擬實境、大腦神經學、夢境、靈魂等等各類相關領域的專家、彙聚於邊界星，試圖群策群力，製造出真正具有高沉浸感、高擬真度、高交互度的虛擬實境。”
李易若有所思道：
“所以，穆長官就在那時候見到了吳桓靈？”
穆天雷搖頭道：
“不，並沒有。那次嘗試耗費了三年時間，打造了三種不同類型的原型機，但都失敗了。”
“擬真度高了，交互效率就會下滑；交互效率提高了，場景又相對模糊；擬真度和交互效率都高，卻容易對人腦產生不可逆的負麵影響。”
“總之，顧此失彼，難以兼顧。”
“見到吳桓靈這個特殊人物，是在項目失敗之後，三台試做原型機封存後的五年後。”
“整個項目，隻剩下四五個人留守，繼續鑽研。”
“而其餘人，則都陸續回歸了原本所在的單位。”
“在那個階段，有人重啟了這個項目，重新召喚一批人來到邊界星，改造了這這三台封存的原型機。而這個主導人，就是吳桓靈了。”
“吳桓靈這個人，早在五年前就以專家學生的身份，參與過這一項目，並交出了一係列完善之際的軟件方案。”
“當初，第三台擬真度和交互效率雙高的軟件，就是他以學生身份主導完成的。”
“而結果也不負眾望，經過他的改造，三台原型試作機的功能各都得到了足夠的優化，相當了不起。”
“其中就有一台，在測試時，表現出了與夢境相關聯的功能。”
聽到這裡，一旁的梁智深，忍不住問道：
“穆長官，換句話說，吳桓靈並不是咱們瑤池艦內研發出的夢境虛擬母機？而是在邊界星？瑤池艦內做出來的，是第二台？”
穆天雷搖頭道：
“第幾台我可不知道，我隻知道，那天夜裡，當第三台原型機呈現出與原本設計場景截然不同的畫麵，反複調試，都無法調回去時，所有人都站了起來，每個項目的核心參與人，眼睛裡都冒出了天塌了一般的驚恐。”
“驚恐，為什麼驚恐？”許薇露好奇道。
穆天雷道：
“我當時隻是負責守衛這群人的安全，也完全不明白他們驚恐什麼。直到後來我問，才知道，原來是世界觀被衝擊了，他們原本建立的固定認知被衝擊了，有崩塌的風險。”?…。。
他笑了笑，繼續道：
“我聽了，隻覺得那群人瘋了，遠古神性科技那麼多不可思議的東西展現在麵前，他們沒崩塌。反而因為出現一些離奇的畫麵，就覺得崩塌，怕是被項目壓力逼瘋了。”
李易倒隱約有些理解這種感覺，說道：
“或許是因為，虛擬實境相關的東西，是人類唯一掌握，沒有和神性科技相關的高級知識了。”
穆天雷道：
“或許吧，在我當時看來，第二批召喚過來的專家群體，比第一批人更專注，但也更魔怔，廢寢忘事，晝夜不分，神情昏昏……總之，那天夜裡，的確是一切的開端。”
“開端？”
這個詞，和穆天雷的語氣，顯然提示了那當中某些不妙事件的發生，眾人不自覺圍攏過來，好奇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
穆天雷笑了笑道：
“那時候，還沒有人意識到，那畫麵上呈現的是實驗者的夢境。”
“所以，實驗還在繼續。因為當時的危險因素都被考慮在內，醫療水準也都足夠高，所以，當時的項目參與專家，在看到那不能理解的畫麵後，就有人提議自己來做實驗體。”
“然後，作為實驗體的專家們，經曆過幾次實驗後，也逐漸意識到那畫麵呈現的是夢境畫麵。”
“所有人都搞不明白原理，但都在嘗試，加大實驗次數，作為實驗體的次數和頻率也在升高。”
“半個月後某一天，高頻參與實驗的專家，開始死亡，到三個月後，哪怕實驗不再繼續，依然有人陸續死亡。”
聽到這裡，李易若有所思道：
“死亡原因，不會都是心臟麻痹吧？”
至此，李易心中已經把事件的來龍去脈連接了起來。
不過，他倒沒急著插話。
“沒錯，正是如此。”
穆天雷微微頷首，說道：
“當時，雖然搞不清楚原理，但所有人在經過了十多位專家的陸續死亡後，都認定，第三台原型機的夢境功能，過於危險，是造成心臟麻痹的主要原因。”
“所以，這第三台原型機就此封存。”
“和夢境相關的虛擬母機開發，也隨之沉寂下來。”
“另外兩台實驗機，則順利通過了實驗，成為了第三代虛擬實境母機真正原型，開始了推廣。”
這時，梁智深聯想到瑤池艦內十幾年前發生過的相關事件，腦海裡靈光一閃，說道：
“我明白了，第三台原型機夢境殺人的事，其實是吳桓靈搞的鬼？”
“在實驗中，他利用夢境虛擬母機實現了殺人功能？然後在原型機封存，回到瑤池艦後，又著手製造了新的一台夢境虛擬母機？還暗中尋覓一些人做實驗，直到事情暴露？”
穆天雷道：
“雖然沒有證據，但我認為是這樣的。當初，我聽老騰提過瑤池艦夢境殺人這件事後，就立即想到了吳桓靈。”?…。。
“於是立即著手調查，後麵發現，那些心臟麻痹而死的專家們的屍體上，大腦的記憶皮層，都有對應的萎縮。”
“因此，就有專家提出，吳桓靈的目的，是利用夢境虛擬母機，竊取其他專家的知識記憶。”
“雖然這動機有些無稽，但如果再結合他犯下的係列事，仔細想想，也未必沒有可能。”
許薇露聽得頭皮微麻，道：
“看來這吳桓靈，還是個手段極高的凶惡罪犯啊，雖然不是進化者，但手段和破壞力卻比上位進化者都強。”
畢竟那些專家都是人類的寶貴財富，死一個都是人類不少的損失。
其他人，也各有想法，但不約而同，都對這個似乎連進化者都不是的角色，產生了深深的忌憚。
李易心中想的卻是老章和葫蘆人。
按理說，按照穆天雷的說法，李易的思路，應該是把老章的死和吳桓靈綁定在一塊，比如，吳桓靈是為了獲得老章的破譯知識，對他實施了夢境殺人的手段。
但此刻，李易思路卻放在最早那份獲得的複製版實驗手記。
他判斷，吳桓靈殺死老章，應該是獨立事件，和之前的夢境殺人原因都不同。
畢竟，時隔那麼多年，真要實驗，肯定早就實驗完了，而不是等待十幾年再來做同樣的事。
肯定是發生了什麼其他的事，才導致吳桓靈重新開始犯案。隻可惜，現在什麼都線索都沒有，就算是猜想，也沒有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