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猛地停下，張恒勝身影一頓後緩緩回頭，入目的是胡萬福茫然的表情，遲疑片刻後，張恒勝說道：“胡大夫，你說笑了。”
“說笑？對了，一定是說笑了，老天向我說笑了。”胡萬福說完後再喝了一口酒，滿臉悲苦淒慘的說道：“過了十七年，你的樣子一點都沒老，吃了三個月的砒霜也不死，哈哈……老天一定是向我開玩笑了。”
張恒勝猛地一顫，張口結舌的說不出話，腦海中隻有一道聲音在響起：他知道了。
胡大夫沒有再問什麼，繼續看著墳墓喝酒，張恒勝僵站了半炷香後才回過神來，他壓下心中有慌亂，回屋裡抱著一張棉被出來。
輕輕地把棉被蓋在胡萬福的身上後，張恒勝蹲下來整理棉被的下擺，讓它把胡萬福嚴密地包裹起來，這個過程中，胡萬福隻是在喝酒。
做完一切後，張恒勝抬頭看向胡萬福，問道：“胡大夫，你有什麼要問我的嗎？”
漠然地看向張恒勝，胡萬福表情有些愣呆的，半響後才慢慢問道：“如果當初福安和我沒有救你的話，現在他會活下來嗎？”
張恒勝臉有愧色，內疚之情無法壓下，聲音凝結著說道：“……會。”
聽了這話，胡萬福收回視線，怔怔地看著胡福安的墳墓，眼淚自蒼老的臉上流下。
“如果，如果有想讓我做的事情的話，請說。”張恒勝低下頭，懇求著說道。
胡萬福聲音淡然的說道：“除了叫你去死之類？”
張恒勝語塞，自覺無地自容，他不可能以死謝罪，所以在這一刻，他看見了自己虛偽的一麵，想向胡萬福賠罪，但又不想讓自己受苦，隻得厚著臉皮慢慢地點頭，說道：“是的。”
胡萬福輕輕歎息一聲，呢喃說道：“以前，我爹告訴過我，明德堂是為了濟世救人而開的，為了讓病人不會因為錢兩而受到病痛的折磨，它是為了讓黎民百姓得到幸福，做明德堂的大夫不圖錢兩、不為名聲、不求權勢，而是要背負這份責任，代代傳承。”
說到這裡，胡萬福轉頭看向墳墓，眼神充滿了無奈和遺憾，半響後歎息一聲，說道：“以後…以後這份責任，就交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