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太後邊收回打量她的眼神,邊抬了抬手,示意她起身。
“多謝太後娘娘。”楚清音這才鬆了口氣,挺著有些僵硬的身體,儘量維持著端莊儀態,走至一旁的木椅上落座。
“知曉哀家找你來何事嗎?”
“嬪妾不知。”楚清音低眉恭順道。
王太後對她這副模樣到是頗為滿意:“你這點與楚貴妃卻不像了。”
“宮中人人都說嬪妾是被楚貴妃附體,但嬪妾乃是喬氏女,有父有母的,如何就成了旁人的替身?這個中滋味,旁人不理解,難道太後娘娘您這般睿智英明之人,也不能理解麼?”
楚清音說得委屈,王太後的眼中不由閃過一絲思忖。
原是找她來敲打的,到沒想到她反倒向自己示弱了。
“你也不必如此。”王太後輕咳一聲,“哀家也不是那等不明是非之人,隻要你在宮中安分守己,莫要仗著皇帝的恩寵做出些目中無人之事,哀家也不會過多責備。”
楚清音忙道:“您便是借嬪妾八百個膽子,嬪妾也不敢呀。”
王太後乃上一屆宮鬥的贏家,其手段必然不簡單。以前她仗著有人護著不知輕重,倒也罷了。重活一世,楚清音也不想多生波折。
所幸王太後見她識趣,也並未再為難,隻沉聲敲打幾句,就放她離開了。
楚清音剛走出殿外,就見湘蘭迎上來:“娘娘。”
她先看向滿臉關切的湘蘭,而後才看向一旁跟著的小荷。
她今日本沒想帶小荷來,但碰巧秋竹去太醫院給她取藥未回,小荷自告奮勇要跟著來,她才應允。
正思忖間,兩人走到她近前,湘蘭還未開口,就聽小荷率先詢問道:“娘娘,太後找您何事啊?”
楚清音的眸光閃過一絲暗色,這小丫打聽得未免也太過明目張膽。
湘蘭已經幾次三番看到她偷偷跑去明月軒內與青蘭見麵。
楚清音幾乎可以斷定小荷與陸家脫不了乾係,隻是她暫且還未確定,小荷背後之人到底是陸家的誰。
她本來還想再等等,可如今瞧著她這頻繁冒頭的模樣,著實有些惱人,便不想再等了。
小荷這個隱患,還是趁早鏟除為好。
這日夜裡,楚清音斜靠在榻邊,思忖著該如何將小荷這枚棋子發揮到最大用處,不知不覺,夜愈發深了。
“娘娘,陛下今日隻怕不會來了,您是否先歇息?”
秋竹的低聲詢問拉回楚清音的思緒,她才恍惚意識到,窗外的天色已然全黑。
“嗯,歇息吧。”
她懶聲應了句,嫋嫋起身行至菱花鏡前。
昨日那番托夢的說辭,她其實也不知裴元淩信了沒信,但看今日他沒過來,八成是信了。
就在她剛拆下一枚翡翠鏤空雕花簪子,殿外忽地傳來宮人的通稟聲,“主子,陛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