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溪坊,鎮守修士府。
未到鬼市開門的日子,鎮守修士府門口的練氣期守衛自然不會讓玉樓進去。
是,鎮守修士府和青樓差不多,給靈石就能進,但那也要看日子。
要是你們這些臭散修天天不打招呼就能進來了,那鎮守修士的威嚴何在?
不過,當玉樓表明了自己安北國王氏子的身份,以及說明來意後,守衛就利索的放行了。
大族子弟,和鎮守修士的女兒有往來,而且還年輕。
什麼叫前途不可限量?
這就叫前途不可限量!
玉樓猜的沒錯,族長確實有意讓他試探牧春澤的想法,因而才點名讓他親自來送琴。
這裡有個邏輯,玉樓之前忽視了。
即:為什麼牧映曦放著紅燈照內的煉器師不用,偏偏找到化鋒居。
她父親可是紅燈照的真傳,如果幫她聯係煉器師,都不需要出麵,傳句話,什麼樣的煉器師找不到呢?
在接到族長的信後,玉樓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那天可能是一場特殊的相親。
隻是,牧映曦到化鋒居這事兒,她父親不一定知道。
族長或許和牧春澤談了什麼,但至於能不能成,終究還是要看玉樓和牧映曦各自的想法。
兩世為人,這還是玉樓第一次相親,要說不緊張那是假的。
在侍者的帶領下,玉樓沿著鎮守修士府前院的回廊,來到了府中的一處偏廳前。
隔著回廊與偏廳的是一座沒有支撐的石質拱橋,這類拱橋沒有支撐而架於水麵,又名飛虹橋。
透過偏廳外的粗大石柱,玉樓注意到裡麵垂滿了綴著青色龍紋的幔帳,此間的主人躲在了幔帳之後,他一時間找尋不到。
“王公子,請進吧。”
一名頭戴玉環簪,梳著朝天髻,穿著虎頭粉繡鞋的小丫頭,蹦蹦跳跳的拉開了幔帳的一角,笑著招徠玉樓進去。
玉樓緊了緊懷中的七弦柳木琴,深吸一口氣,踏上了石質的拱橋。
那小丫頭走在頭前帶著路,玉樓低聲說道。
“我是來替王氏送琴的,當不得什麼公子。”
小丫頭也不回話,而是奶聲奶氣的對幔帳中人笑著道。
“嘻嘻,小姐,他還挺害羞呢。”
害羞?
想到這裡,玉樓心中更不安了,難道真要現場相親?
說起來,紅燈照真傳築基的千金,其實也不是很差,多少人想要還沒機會呢。
“翠果,不得無禮,把我的琴拿來。”
熟悉的聲音傳來,果然是牧映曦。
玉樓把琴遞給名為翠果的侍女,而後安靜乖巧的站在偏廳的幔帳前。
他的頭輕輕的低著,正好看到幔帳上那靈動傳神的青色蛟龍。
蛟龍的身體由青色的絲線勾勒,龍角、龍爪則是金線,前麵的兩隻龍爪中還抓著一條小舟,似乎是在作惡。
蛟龍的左邊,一把水汪汪的彎刀正在疾馳而來,繡花的製作者非常用心,甚至用不同色調的白線,畫出了那彎刀劃過空氣的軌跡。
看著彎刀斬青蛟的繡畫,玉樓想到了幔帳後坐著的那位女修。
牧映曦,練氣初階的修為,年齡應該比自己大起碼十幾歲,說起來,玉樓應該喊她一聲阿姨。
都說女大三抱金磚,大十幾歲,豈不是抱一堆金磚?
“這琴果然不錯,安北國王氏名不虛傳。”
牧映曦的聲音傳來,玉樓從遐想中回神,他解釋道。
“族長知道是前輩您定製的,就親自出手煉製,此琴的基材選用的是最好的柳木靈材,琴弦用的是八品的驢鬃。
一共煉上去了十五層禁製,還留有兩層的精煉空間,未來如有需要,可以繼續精煉。”
牧映曦年齡比玉樓大,修為比玉樓高,雖然是相親的對象,但叫一聲前輩也算合適。
“不用叫我前輩,王玉樓,你知道我為什麼找你們王氏定製七弦琴嗎?”
幔帳中人不談價格,不談好壞,反而考起了玉樓。
“玉樓不知。”
這種機緣,王玉樓想來想去,還是決定先穩一手。
幔帳後的牧映曦沉默了許久,一開口,就把玉樓驚到了。
“我需要一個道侶,一個生於十六年前的卯月,且除木靈根外,至少有兩種靈根的道侶。”
這麼直接的嗎?
難道你想讓我入贅?
在玉樓還沒從震驚中緩過來時,牧映曦的第二句話,再次衝擊到了他。
“我和你同年同月生人,但卻是單靈根,想要開紫府,必然難如登天。
紅燈照有雙修秘法,習之可使道侶間道基相補,合兩人之力而開紫府。
王玉樓,如果你願意成為我的道侶,未來,就可以毫不費力的輕易證得紫府。
你,意下如何?”
牧映曦的話玉樓隻信了一點,他不相信借外人道基開紫府的秘法會沒有缺陷。
想想就知道,道侶關係再親密,互相之間終究是有差異。
所以,他斷定牧映曦是在畫餅。
他現在唯一關心的是,牧映曦和自己是同年同月生人!
一個不太眾所周知,但王氏剛好知道的情況是,天地間的規則被大修士聯手改過。
過往的千年到現在,乃至於未來,所有的引氣期修士都必須結結實實的靠天賦修煉到練氣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