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下一秒,隻聽見“啪嗒”一聲,她的眼淚就掉下來了。

金寒晨這是第一次接彆人的眼淚,這才發現,這眼淚從眼眶裡掉出來時,是有溫度的。

掉在手背上時,還會濺出特彆小的水花,涼涼的,不仔細感受都不會察覺。

而且一滴眼淚下來,就像是人的情緒被打開了似的,會接二連三的掉下來更多。

“我知道我錯了,可是仔細想想,我沒覺得我有錯啊,我隻不過是想在鏡頭前顯得不那麼狼狽,我隻不過是想給前二十年都很窩囊的自己一個交代。”

她哭了。

狼狽的在金寒晨麵前抹眼淚。

這是她第一次在他麵前哭的這麼大聲。

她哭著,想拿自己的手背擦眼淚,但是金寒晨一把攥住了她的手。

咦?

小魚兒用哭的紅彤彤的眼去看他,想問他為什麼拉她的手。可她還沒問,就感覺到拉著自己的那隻手在用力。

用力的,將她拽過去。

她麵前就是一個有力的懷抱,在等著她去依靠。

靠上去後,她真的覺得踏實了很多。

“不哭,這不是你的錯。”金寒晨淡淡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對不起,之前我不知道你的鬱結是什麼,現在我明白了。”

從小魚兒的眼淚中,他突然就懂了。

那是一種執念。

就跟之前陳自強在沉默中爆發,跟他說的那句“你們這些有錢人,永遠都不會明白我們”一樣,他以為自己懂,但其實他還不懂。

要是小魚兒不哭,他會覺得這件事沒什麼大不了的。不就是被取消了比賽資格?

等他去找舉辦方的老總談一談不就好了嗎。

他真的不覺得這竟然也能稱得上是個“坎”。

可他現在知道了,要是不認識他,小魚兒真的隻能坐在那裡哭,她才跟陳自強是“一類人”,代表了沒有辦法為自己發聲的那類人。

這個比賽,對小魚兒來說,並不僅僅是一場比賽。

那更是她一個夢。

她曾經滿懷著希望去做夢,去奮鬥,去想要圓夢。可最後的結果卻是她連做夢的資格就沒有了。

所以她才哭,因為覺得委屈。

“行了行了不哭了,我明白。”金寒晨抱著她,摸了摸她的頭發,“再哭下去你眼睛都要腫了,知不知道?”

“我眼腫算什麼,我都被取消比賽資格了……”小魚兒抽噎著,抽抽嗒嗒的說,“你知不知道,我畫的主題是什麼?”

“什麼?”

“我那天畫設計圖的時候,剛剛好是跟李姨跑回家的那天。”小魚兒從他懷裡離開,坐起來,“然後我當時覺得特彆幸福,那一晚上的艱難換來的是你的平安。”

他的平安?

金寒晨心情複雜的摸了摸她的臉。

“接著我覺得特彆不切實際,好像晚上經曆的一切都隻不過是一場夢。畫設計圖的時候,夢就醒了。”

她回想起那個時候,沒跟金寒晨說的是,當時她以為他們兩個人已經結束了。因為金養父已經表現的對她十分厭惡,她也很自責,主動要遠離金寒晨。

“可是突然間,我聽見外麵傳來鳥叫聲,還有我父母起床的聲音,他們還不知道我已經回來了。我就坐在屋裡,聽他們吵吵鬨鬨的聲音,還有很日常的做飯聲,講話聲。”

可以說,那是一副充滿愛意的設計圖。

“彆怕,有我在,你不會被取消比賽資格的,放心好了。”金寒晨十分篤定道。

小魚兒卻搖搖頭。

她說這些,不是希望金寒晨能幫她。

她是想,金寒晨能知道他們兩個人之間的巨大差距。“我要是不認識你,現在可能我連哭的機會都沒有。”

“但是你要是不認識我,你也不會被取消比賽資格,畢竟他們也不知道你是誰。”

咦,小魚兒聽了點點頭,掛著淚的臉看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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