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吃海塞了一頓後,商葉初回到書店,又把胡奶奶留的晚飯吃了。
飯菜味道很不錯,商葉初卻吃不出滋味來。她感到自已鼻子很堵,聞不到飯菜的香氣。舌頭也木木的,好像在嚼棉花套子。
胡奶奶看出她臉色不好,有些擔憂:“小初,你是不是感冒了?”
“沒有。”商葉初笑著說,“今天拍了場水戲,有點著涼,睡一覺就好了。”
胡奶奶還是不放心:“真的假的?你沒騙我?”
“當然了。”商葉初把吃得乾乾淨淨的碗底展示給胡奶奶看,“真病了,胃口還能這麼好?”
胡奶奶勉強信了,心裡還是不放心。東翻西找,找出一包老紅糖,去步行街的小吃店央人幫忙,煮了一大碗熱騰騰的紅糖水。
長體重的事,商葉初當然不會拒絕。咕咚咕咚把一大碗紅糖水全灌下去了。
胡奶奶看著她喝完,又親眼看著商葉初鑽到了被窩裡,這才放心,闔上卷簾門,搖搖地走了。
係統本以為自家宿主今天終於能夠擁有一個超過8小時的睡眠,正鬆了一口氣,就看到商葉初做賊一樣爬了起來。
商葉初回到書店正屋,從書架上抽出一本《紅樓夢》,又坐在胡奶奶的位置上讀了起來。
係統窒息了:“你……”
“我怎麼了?”商葉初滿不在乎地問道。
係統不知道該問什麼。最後隻得乾巴巴地說:“《紅樓夢》你不是看完了嗎?”
“版本不一樣。前幾天讀的是程高本,今天看的是脂評本。”商葉初揉了揉太陽穴,“這本書至少要讀五遍才行。”
係統不知道該接什麼話好了。他對人類的情感一竅不通,不能理解商葉初這種不要命的執著。也不懂這本書為什麼要讀五遍——以商葉初的智力,大概讀個兩三遍就能背下來了吧?
商葉初感到頭痛欲裂,大腦昏沉,身上發冷。
她知道自已的身體已經敲響了警鐘。
“係統,我的健康值現在是多少?”
“25了。已經到了‘七病八倒’的範疇。”
“那還好。”商葉初鬆了口氣,“我還以為要不行了呢。”
係統簡直懷疑自已的耳朵:“什麼叫‘還好’?”
商葉初翻了一頁書:“就是還能堅持的程度嘛。七病八倒七病八倒,又不是一病不起。”
係統簡直要被這套歪理邪說氣笑了,雖然他並不懂什麼是“生氣”。
商葉初已經耳鳴了,動作頓了頓,道:“係統,你怎麼不幫我調節激素了?”
係統:“……”
係統詭異地沉默了一下:“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你第二次這麼做的時候吧。”
商葉初把書蓋在臉上,閉目養神了一小會兒:“那時我正累得像條狗,突然就感覺身體輕鬆了不少,大腦簡直像在排隊叫喚:‘我不累,我不累’。這種情況不能用‘科學’來解釋吧?”
係統沒吭聲。
商葉初又道:“鑒於這個世界上唯一超出‘科學’範疇的存在就是你,所以我是不是可以認為,這件事是你幫的忙呢?”
係統默默地想:宿主智商變高了,也變得難纏了。
“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商葉初拿下書,露出那張平平無奇的臉,眼睛裡卻有精光閃過。
“我知道你默默幫我做了這些卻不告訴我的理由是什麼。”
“不過,調節一次兩次也是調節,調節一百次兩百次也一樣。今天再幫幫我吧?”
係統就知道這樣的事情遲早會發生。他仿佛已經看到了以後的無底洞:係統,調節一百次兩百次也是調節,調節一萬次兩萬次也一樣。今天再再再再再幫幫我吧?係統係統係統係統……
一道微弱的暖流浸透了商葉初的五臟六腑,四肢百骸。商葉初隻覺得頭痛頓時減弱了一大半,對她來說已經是可以忽略的程度了。身上也暖洋洋的,雖然這種溫暖帶著一股虛假的安撫意味。
商葉初頓時精神了不少,對係統說了聲“謝了”,就又投入了閱讀大業中。
係統在心底歎了口氣,道:“下不為例。”
也不知是說給誰聽。
商葉初頑強地讀到了淩晨兩點,又堅持著練了一個小時的字。躺下的時候手都在打顫。
她甚至沒來得及命令係統對她進行強製休眠,就沉入了夢鄉。
係統任勞任怨地幫她把燈關上,又對商葉初施行了強製休眠。最後自掏腰包花了五個能量點,把商葉初的健康值偷偷拉回了28。
係統守則裡嚴禁係統把自已的積蓄給宿主用,因為這會造成不公平現象,也會失去任務的意義。五個能量點是能花費的最大限度。再高的話,就會造成能量波動,讓主世界發覺。
係統不知道自已為什麼會這麼做。
不過,攤上這麼一個宿主,還能怎麼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