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雲傳》是開年大戲,要在一月末二月初首播。《雲傾記》為了和它中門對狙,播出時間大致也差不多。
現在臨近十一月,距離《雲傾記》開播還有三個多月的時間。
商葉初不可能讓自已空檔三個月。摳腳三個月,頂流也會變糊咖。
《天機樓》就是填補空檔的好機會。
果然不出商葉初所料,第二天,商葉初就收到了劇組的通知,叫她三天後去《天機樓》劇組拍戲。
隨著通知一起發過來的,還有屬於花魁眠眠的部分劇本、一份電子合同,和舞蹈老師杜曉棠的聯係方式。
劇本很短,隻有四頁。商葉初把劇本讀了一遍。眠眠除了一段舞蹈戲之外,就隻剩下兩場戲了。一場是染上殺人嫌疑被蕭鳳闕和同伴審問,另一場是下決心離開青樓,和蕭鳳闕告彆。
被審問那場戲是花魁的重頭戲,篇幅較大。其餘兩場都是一帶而過。
商葉初自然不可能叫劇組為了自已調整拍攝日程。也就是說,她要在三天之內,拯救一下自已爛到離奇的舞姿。
就算商葉初是亞洲舞王再世,也不可能用三天將任何一支舞練得像模像樣!
商葉初看著劇本。關於花魁眠眠的舞姿,劇本上隻寫了短短一行字:緩歌縵舞,舞畢,落淚。
看起來,易天照導演已經和杜曉棠老師達成了某種共識。劇組既然把舞蹈老師的聯係方式給了商葉初,那就是要她找人家取經的意思了。
饒是商葉初天不怕地不怕,現在也有點頭疼。
杜曉棠喜歡商葉初嗎?這個問題就像問華國人喜不喜歡草莓麻婆豆腐,意大利人喜不喜歡菠蘿披薩。
商葉初主動去找杜曉棠學舞,被對方狠狠上一頓眼藥的可能性有多大?
……
商葉初隻得自我安慰,杜曉棠能被劇組請來做舞指,水平肯定是有的,比外麵那些不知底細的野生舞蹈班不知道好了多少。
大多數舞蹈班還是大班課,請私教要花很多錢。現在這麼強的舞蹈老師一對一指導你,怎麼,你不滿意?
如此心理建設一番後,商葉初厚著臉皮加上了杜曉棠的微信。
深情通過得很快。商葉初第一時間發了一條學生味十足的消息:
【杜老師您好!非常抱歉打擾您了。我想向您請教一下《天機樓》舞蹈方麵的一些問題,不知您方不方便?】
杜曉棠一點也沒有廢話,直接甩給了商葉初一個地址。
商葉初喜歡和這種直來直往的人打交道。杜曉棠喜不喜歡她無所謂,隻要能讓她學到東西就好了。
商葉初一邊給杜曉棠回了話,一邊出了書店,打了個車,奔向約定的地址。
-----
一整天過後。
雙方進行了親切而友好的交流,充分交換了意見。最後,杜曉棠用自已的專業水平說服了商葉初。
當商葉初結束訓練的時候,全身上下已經沒有一塊肉是自已的了。
從脖子到肩胛骨,再到手臂、大腿,商葉初身上的每一個零部件都酸痛不已,連骨頭縫都在哀嚎。
這下連103調節激素都不管用了。激素的哄騙是一時的,但肉體的疼痛是持之以恒的。
商葉初今天的饑餓感尤其嚴重,在步行街買了足斤足兩的一整隻烤鴨。烤鴨烤成了發亮的棕色,肥得流油。
商葉初進烤鴨店的時候活像餓死鬼,把相熟的烤鴨店店主都嚇了一跳。
晚上烤鴨店已經快打烊了,烤鴨店店主是一對夫妻,注重店裡的口碑,沒售罄的剩貨都會銷毀,絕不會放到第二天再上架。
商葉初飯量大,整條步行街的人都知道。同為街坊鄰裡,照顧一下胡奶奶的小店員也是應當。老板柯大叔給商葉初炸了一大紙袋本來準備丟掉的鴨架子、鴨脖子,又炒了點鴨雜什麼的,老板娘孟阿姨則給商葉初包了一大遝賣剩下的小麵餅和黃瓜條。
“葉子,”孟阿姨叮囑道,“今天吃不完明天就不要再吃了,隔夜鴨油都凝住了,對胃不好呢!”
商葉初感激地點點頭,有氣無力道:“真是太謝謝你了,孟姨。”
“小葉,”柯大叔高聲道,“吃好了記得以後給你的同事們多給我家打打廣告!”
商葉初艱難地露出笑容:“那是當然的,柯叔。”聲音低得像餓了十年的孤魂野鬼。
商葉初步履蹣跚地爬出了烤鴨店,背影看著像個可憐的小老太太。
柯大叔感慨道:“做演員這麼吃力,你說小葉乾嘛這麼拚命呢。還不如在步行街支個攤子賣手抓餅。”
孟阿姨杵了他一杵子,“瞧你那點追求!我就覺得葉子以後肯定能火。”
商葉初爬回書店,將一大包烤鴨放在自已的二手就餐小課桌上,去衛生間洗了洗手和臉。
擦臉的時候,商葉初看著鏡子裡滿麵倦容的自已,仍然心有餘悸。
杜曉棠的專業水平沒得說,工作的時候完全不摻雜任何私人情感。——這個“不摻雜私人情感”,指的是,她完全不把商葉初當成一個活人,而是當成一塊橡皮泥來擺弄。
加上商葉初不怕苦不怕累,無論再疼再難都咬牙堅持不吭一聲,杜曉棠也就更肆無忌憚了。
按照杜曉棠的話來說,“笨鳥先飛,沒翅膀的鳥就更得加倍努力飛!”
魔鬼訓練確實有效果,起碼,一天過去後,商葉初已經能把那三十秒《蝶戀花》流暢地跳出來了。
根據商葉初的經驗,一場電影,為了觀賞性,單幕歌舞表演通常不會超過一分半鐘。這一分半鐘還要算上對演員的臉部特寫、手部特寫、足部特寫、空鏡、裙擺和彩帶等。近景遠景交疊,再加上一點旁觀者的反應。因此,純跳舞的鏡頭,三四十秒也就差不多了。
易天照顯然也是這麼囑咐杜曉棠的。在今天的訓練過程中,杜曉棠雖然始終拉長著臉,但一直沒叫商葉初練習彆的舞蹈,隻專注於這三十秒鐘。
杜曉棠的要求很嚴格。神態、身段、眼神、動作,但凡有一點錯誤,都會毫不猶豫地挖苦商葉初一頓,然後叫商葉初重新練習五六次。即使是最簡單的抬手,商葉初也練習了五十多遍。
練到中午,杜曉棠一句也沒提要去吃午飯的事情,仍然一絲不苟地監督商葉初練習。商葉初自然不能腆著臉要求老師給自已下課好去吃飯,隻能空著肚子咬著牙繼續練。
商葉初飯量大,一日三餐雷打不動,隻有多吃,沒有少吃的時候。冷不防忽然空下了肚子,運動量又比平時多那麼多,那滋味彆提多難受了。
商葉初洗完臉,回到自已的寒酸餐桌上,惡狠狠地撕下一條鴨腿來,往嘴裡一塞!
“啊~”
肉類的肉香和油脂的醇厚卷上味蕾,那一刻的幸福感簡直要讓商葉初落淚了。
第一條鴨腿滋溜一下就鑽進了肚皮,商葉初火燒火燎的胃終於舒服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