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從零開始速成……(1 / 2)

很快,第二場戲就向楊喚宜證明了,那不是她的錯覺。

第二場戲是楊喚宜和李懿兩人的對手戲,是在審訊室外的幽暗走廊中拍攝的。

和李懿走了兩句台詞,楊喚宜立刻體會到了和魏奕澤對戲時那種油鹽不進的既視感。

李懿的台詞背得滾瓜爛熟——這是他唯一的優點,比魏奕澤稍微強一些。除此之外,堪稱一無是處。

楊喚宜再次找回了做班主任的手感,與對魏奕澤的訓話不同,李懿看起來像是正對著楊喚宜背課文,課文內容是《關於花魁眠眠的可疑之處》。

楊喚宜不知道自已是怎麼拍完這場戲的,她隻知道,走完這場戲,自已的身體仿佛被掏空了。

易天照坐在監視器後,也是眉頭緊鎖。

這場戲的化學反應似乎隨著商葉初的下場一起下場了。至少在謝岸和蕭鳳闕這對男女主之間,易天照沒看到任何化學反應,隻看出謝岸似乎在背草稿,而蕭鳳闕似乎挺心累的。

楊喚宜今天的表現很不好——甚至稱得上敷衍。易天照對此早有不滿。

第一場戲的時候,楊喚宜忘詞了,還是靠那個姓葉的演員和李懿補救回來的;雖然表現得馬馬虎虎,但易天照想著對方剛從另一個劇組來到這裡,狀態沒調整好也正常,便沒做聲。

現在這場戲,楊喚宜臉上的疲態和眼中的疲憊幾乎算是不加掩飾了。由於妝不濃,年齡的痕跡在精度極高的數字鏡頭下暴露無遺;而楊喚宜眼神中的不耐煩和過於放鬆的肢體動作,更加不像是一個身負血海深仇的少女,倒像是一個生無可戀的社畜。

鏡頭的殘酷之處就在於此,三分缺點會被放大成十分,五分缺點會被放大成三十分。電影講求質感,又不可能和偶像劇似的糊上十層柔光濾鏡。易天照已經開始頭疼了。

至於李懿,那就更不用說了——在易天照眼中,他那根本不算是在演戲。易天照打算後期把這段全都切成遠景,隻保留他倆說話的聲音。

李懿還真是不經誇。易天照暗暗思忖,還是那個姓葉的演員拍著舒服啊,這樣的演技和臨場反應能力,簡直是所有導演的夢中活爹。

易天照想重拍一條,但楊喚宜在她喊cut之後,立刻去找助理要了個冰袋敷在眼睛上,躺在了劇組的躺椅上。

混圈子這麼多年,易天照要是連這點肢體語言都讀不懂,那也就不用混了。

楊喚宜的意思表達得很清楚:不想拍了,歇會兒,這條就這樣吧。

易天照這個導演的名頭雖然大,但楊喚宜在劇組是真正的大爺,她才是孫子。因此,也隻得咬咬牙,把這條給保了。

休息完之後,楊喚宜和商葉初、李懿很快地拍完了這一幕的最後一條。也就是眠眠的心理防線被擊潰,對蕭鳳闕傾吐真相的那條。

這下子,楊喚宜是實打實的確定了,這位花魁的演技,是真的不錯。

楊喚宜抽出一點寶貴的時間來觀察了一下商葉初。在下戲的時候,商葉初整個人是很沉默寡言的。抄著個馬紮坐在那裡,看著隻是個不起眼的秀氣姑娘。

就連那身薄絲裙和玉蘭色錦袍,在下戲時也失去了在電影中的光彩,看著隻是兩片破麻袋片罷了。

商葉初走路的姿勢很規整——是的,楊喚宜反複看了好幾眼,才確定了這個很少用來形容人走路姿勢的詞語。對方走路時有一種近乎嚴苛的端正,不扭腰也不擺胯,沒有多餘的小動作,也很少四下亂看。

甚至於,楊喚宜發現,商葉初有時還會不由自主地含著胸,看起來,似乎有些習慣成自然的拘謹——甚至自卑。

隻看下戲時的樣子,商葉初似乎更適合飾演一部小成本校園電影中被長期霸淩的女主角,而不是一個久經風月的花魁。

但是,一到鏡頭麵前,商葉初那副嚴肅、端方、謹慎的做派就完全消失了。

在鏡頭中,她的腰肢變得像水蛇一樣,明明隻是幅度微小的擺動,卻硬生生扭出了一股風塵氣。一雙手總是沒個正形,搔首弄姿,要麼擺弄頭發,要麼有意無意地展示圓潤瑩白的指甲。

甚至於抿唇的作態,也和沉默時完全不同——花魁總是把嘴唇微微撅起來,看著像是隨時準備賣笑。

這位花魁,無時無刻不在賣弄自已楚楚動人的風姿。甚至於在審訊室裡也不安分,一雙眼睛時時亂轉。

那套顏色素淡的衣袍,被她一穿,倒多了幾分淡極始知花更豔的意思。

也許會有人覺得商葉初這樣的演繹方法過於風塵氣、妖媚、俗豔,但楊喚宜在對完第一場戲後,就看過了和這位花魁有關的所有戲份。商葉初飾演的花魁因為做了虧心事,此時正需要對蕭鳳闕和謝岸二人胡攪蠻纏,把自已做的那幾樁事情掩飾過去。

正因如此,她才會在二人麵前不斷賣弄風情。商葉初的演繹,準確來說,是戲中戲——商葉初在用自已的演技飾演花魁,而花魁也在用自已的演技飾演一個“大眾印象中的風塵女子”。

聯想起第一場戲自已忘詞時商葉初的臨場反應,楊喚宜在心中輕歎一聲。

江山代有才人出啊。

楊喚宜甚至想著要不要順便伸伸手提拔一下對方什麼的,但她最近太忙了。

算了,以後有機會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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