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偉:她說她是冤枉的。
陸懷章:這倒新鮮。我還以為地下黨死前隻會高呼‘赤色主義萬歲’呢。除了這個沒彆的了?
趙偉:她還說您會後悔的。
陸懷章冷笑一聲,在窗台上按滅雪茄。陽光照在雪茄湮滅的火星上,刺眼效果。
陸懷章:他們赤黨不是無神論者嗎?怎麼,她難道還會變成鬼來找我?】
商葉初不信邪地揉了揉眼睛,將第一幕和第二幕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紙上的字跡仍然沒有改變。沒錯,主角李益明,確實是在第一集第一幕,就被人槍決了。連遺體,都被特務用擔架抬出來了。似乎生怕觀眾不死心,劇本中還特意寫出了陸懷章掀開擔架上的白布,確認其身份的情節。
商葉初:“……”
這就是季君陶說的“絕世好劇本”?她瞧著怎麼那麼像精神病人寫出來的東西呢?
商葉初一邊犯嘀咕,一邊翻開了第三幕。她倒是要看看,鄭博瀚會怎麼圓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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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間倉庫沒有窗戶,隻有黃澄澄的燈光照著。無從辨彆時間。
不知過了多久,商葉初毫無形象地趴在地鋪上,緊張地翻開一頁劇本。
眼前露出一片藍底白花,商葉初一呆,眨了眨眼,這才意識到,自已已經把劇本最後一頁看完了,眼前露出的是胡奶奶提供的地鋪被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意識到這一點的商葉初幾乎想發出尖叫——然後呢?然後呢!
季君陶搞來的劇本隻有前十集。畢竟鄭博瀚還在打磨劇本中,開拍之前汝關衛視不可能把整個本子泄出去。
第十集恰好結束在一個極其緊要的關頭。主角李益明麵臨著極大的暴露風險。她和陸懷章正在走廊中談話,身旁是一扇門,而隻要拉開門,整個慶海市的地下組織就會全盤暴露在陸懷章眼前……
而陸懷章說著說著,忽然道:“我有點渴,能不能進屋討口水喝?”
在這千鈞一發的關口,啪嘰,劇本沒了。
商葉初上躥下跳,感到一種難以言喻的痛苦直衝天靈蓋,恨不得搭乘飛機衝到鄭博瀚家裡,揪住他的衣領左右搖晃!
事實上商葉初還真的跳起來了,然後嘭一聲跌了回去。長久地保持一個姿勢,商葉初的大腿和腳已經麻了,隻是自已還沒注意到。
商葉初摔得齜牙咧嘴,瞪著眼睛將《天半》翻來覆去地轉了好幾個個。奇跡沒有發生。這本厚厚的劇本依舊隻有前十集。李益明和陸懷章的談話依舊恰到好處地卡在那個“喝”上。好像一句肆意的嘲笑。
心裡好像有一把火在燒。商葉初終於明白了季君陶那句“誰演誰火”的含金量。
這確確實實、毫無疑問、毋庸置疑,是商葉初見過的所有諜戰劇劇本中,最特殊的一個。無論是可讀性、趣味性,還是思想深度,情節的排兵布陣,人物的人設塑造——總之,方方麵麵!商葉初想不出這個劇本不火的理由!
上一部火遍大江南北的諜戰劇是什麼時候的事了?
商葉初呼吸急促起來,臉色紅得像一勺加了草莓色素的蜂蜜。什麼焦灼頹廢、惴惴不安,什麼漫無目的、心靈空虛,什麼磨洋工磨海工通通被她丟在了腦後。此時此刻,商葉初全副身心,隻剩下了一個念頭——
我一定要得到這個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