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天宏大吃一驚,幾乎是從椅子上彈起身,“師兄何出此言?師弟心中對師兄絕無怨言!”
不說翁天宏,就是在書房中偷聽的林笑染也是吃了一驚,唯有雲昭雪知道翁天宏的為人,不屑地撇了撇嘴。
不過她也沒想到宋蹠淵居然直接將這話問出來了,要知道在原文中,一直到翁天宏背叛聖淵宗,宋蹠淵都沒有懷疑過他這位師弟的。
她在看書的時候就覺得有些違和,因為書中將宋蹠淵描述得太厲害了,又老謀深算,怎麼會讓一個心中對他怨恨極深的人一直待在他眼皮子底下,還對其這麼信任?
原本她以為這是劇情發展需要,現在看來,也許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想到這裡,雲昭雪又再專心偷聽了起來。
見翁天宏反應這麼大,宋蹠淵準備端茶的手又放下了,他臉上露出一個驚訝的神色,說道:“師弟快坐吧,無須如此,為兄也隻是隨口一問罷了。我們從小一起長大,就如同親兄弟一般,我又怎麼會不信任你的為人呢?”
雲昭雪聽到這裡,心想:原來便宜師尊和翁天宏居然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可為什麼翁天宏看起來至少比宋蹠淵大了十歲?
聽說這個世界上是有種名為“定顏丹”的東西,吃了後容貌會永遠固定在服下那一刻,難道師尊比翁天宏早吃了十幾年?
不知道這種丹藥大師兄會不會煉製,如果可以的話,她也許可以學著煉製一丸吃吃?
雲昭雪的思緒莫名發散到其他地方去了。
外頭二人的談話還在繼續。
翁天宏打量著宋蹠淵的神色,心中依舊驚疑不定,臉上卻強行露出一個笑容坐了回去,這一次他的坐姿比之前要僵硬不少。
事實上,他背上的冷汗早已經潺潺流下。
他與師兄一同長大,又怎麼會不知道這位師兄的脾氣性格?
表麵上看似乎溫和無害,但事實上,隻要誰惹得他不高興,碾死對方就跟碾死一隻螞蟻這麼簡單。
他還記得一百年前師兄剛剛進階化神境時,他在那修仙大會之上以雷霆手段滅殺對他出言不遜的另一位老牌化神境強者的場麵。
當時全場震驚寂靜,卻無一人敢出來再次挑戰師兄。
而那被殺的化神強者所在的門派,之後也以極快的速度分崩離析,衰退下去,短短十一二年間從頂級宗門墮落成三四流的小宗門。
自那一戰後,師兄一舉成名,威震修仙界,聖淵宗也一躍成為天下頂級宗門之一,雖然宗內成員隻有不到十名,卻絲毫不損其在修仙界的威勢。
按理說,他從小與師兄一同長大,師兄的師父也是他的父親,他本不該對師兄如此畏懼才對。
然而隨著師兄的修為水漲船高,自身威勢也日益加重,他每每麵對師兄時,總會有種麵對一座無法逾越的高山的感覺。
假如父親在世時他對師兄還有忌妒,父親過世後,這種忌妒就化為了深深的恐懼。
是的,就是恐懼,這種恐懼不知從何時而起,等他發現時已經在他心中深深紮下根來,再也拔除不掉了!
可越是這樣,他內心深的怨恨就越深。
因為誰也不想活在另一人的陰影和恐懼之下!尤其是他們修道之人。
他相信,若不是因為深埋心中的恐懼怨恨,以他的資質,絕不可能隻有現在的修為!
這一切,都是因為師兄!
翁天宏將頭深深低了下去,用無比恭順的語氣說道:“我向來將師兄當做親哥哥一樣看待,最崇拜敬佩的人也隻有師兄一人,若師兄不信,可儘管考驗於我!”
“我自然是信的。”宋蹠淵笑道,“天宏無須如此緊張,剛才的話,不過是為兄與你開個玩笑罷了。”
翁天宏聽他叫出自己的名字,心中鬆了口氣,抬頭笑道:“師兄知道小弟一片心意就好。”
宋蹠淵點點頭,歎道:“師父他老人家仙逝後,我繼承他的衣缽,創立了這‘聖淵宗’,然而向來卻不大管事。宗內這麼多年來,有勞師弟看管打理了。”
翁天宏忙道:“師兄言重了,聖淵宗是師兄所建,自然也是我的宗門,這些不過是份內之事罷了。”
宋蹠淵道:“不僅是打理宗門,還有對雪兒的照料。我將雪兒帶回來後,一直忙於修煉或外頭事務,沒什麼時間教導她,多虧你這做師叔的看顧。照顧孩子是一門苦差,這些年來,你辛苦了。”
聽他提起雲昭雪,翁天宏心中“咯噔”一下,總覺得師兄似乎話裡有話,他隻得硬著頭皮道:“雪兒聰明伶俐,又十分聽話乖巧,我一見她便十分喜歡,說不上什麼辛苦的。”
“是嗎?”宋蹠淵點點頭,“不管怎麼樣,師弟都替我解決了不少後顧之憂,我在想,接下來的時間,也該讓你好好休息休息,放個長假了。”
翁天宏臉色凝固了一秒,接著強笑道:“不知師兄此話何意?”
宋蹠淵向後輕輕靠在椅背上,看著他道:“不知你還記得我們聖淵宗在‘南羅洲’有一個凡人的附屬國度嗎?”
“自然是記得的,那個國度名為‘南晉國’,平時由依附於我們的一個二流修仙門派掌管。”翁天宏答道,不知他問自己這話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