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真,如此重要的事情我怎會拿來玩笑?”隕星老祖說道,又再看向雲昭雪,臉上露出一些古怪之色。
宋蹠淵心中對此自然也是有些激動的,自從晉階化神境後,他便接觸到了以往從未觸碰過的領域,也了解了許多唯有化神境才能知道的秘密。
因為他實力高強,很快就受到其他化神境的認可,逐漸成為尋找飛升通道,空間節點的主力。這一百多年來他極少回宗門,為的就是這件事情。
然而尋找了這麼多年,又有前人留下來的一些資料古籍,他們這群化神修士也隻知道仙界似乎在十萬年前遇到了什麼事情,使得此界飛升仙界的通道全部關閉。
可具體原因到底是什麼,誰也不知道。
此時突然在這裡聽到隕星老祖說他看見了仙界的事情,就算是他向來性格沉穩,也免不了有些心神波動。
然而看到隕星老祖的眼神,他不由得微微皺眉,問:“此事莫非與我這小徒兒有關?”
隕星老祖道:“正是,我在那些畫麵中看到了貴徒的模樣,靈性直覺告訴我,貴徒便是我等重新打通飛升通道,尋找到空間節點的關鍵人物。”
雲昭雪:“???”她不過是想跟著師尊出來見見世麵,怎麼連仙界的事情都能扯到她身上?
見兩位化神老祖都看向自己,她不由得往宋蹠淵身後躲了躲,隔著衣物雙手抓住他的手臂,小聲道:“師尊。”
宋蹠淵另一隻手反過來拍了拍她的手背,說道:“莫怕。”接著看向隕星老祖,“道友並非俗世間那等招搖撞騙之人,怎麼也學著他們說話說半截起來?”
他的話語中隱含不悅,無悲老祖知道他這是有些不高興了。
聖圄老祖護短之名並非空穴來風,無悲老祖也是知道他的性格的,但不得不說他對這小徒弟也太過寵愛了些,就因為這小姑娘害怕,他話語中已經對隕星老祖有明顯的責備之意。
幸好隕星老祖聽了他的譏諷也沒生氣,隻苦笑道:“非是我想說話說半截,而是事關仙界,天機磅礴厚重,我占卜時也如隔霧看花,看得不甚清晰,那些話不過照實說罷了。總之此次事情,貴徒確實是關鍵所在,隻是我也看不清這背後的原因,所以剛才才會詢問貴徒來曆。”
“原來如此。”無悲老祖出來打圓場,說道:“天機難測,想必隕星道友也是儘力了,既然這線索就在那顛倒秘境中,不如我們來想想辦法,如何再次進入吧?”
他說這話時注意看著宋蹠淵的臉色,因為隕星老祖的占卜從來未曾出錯,他既然說這事的關鍵在小姑娘身上,肯定做不得假。
然而這小姑娘隻有煉氣期,若是平時,連進入秘境的資格都沒有,要是這事對她有危險,隻怕聖圄老祖會第一個反對,畢竟他這護短的脾性天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宋蹠淵沉吟幾秒,說道:“我這小徒兒是一位老友托付給我的遺孤,其來曆並無特彆之處。”
隕星老祖點點頭,“聖圄道友若信我這占卜結果,便帶著貴徒一同進入試練之地吧。”
宋蹠淵聽了,回頭看向雲昭雪。
“雪兒,這建築裡頭便是試練場地,若你想進去,為師定會護你周全,若你不想,我現在就帶你回去。”
無悲老祖和隕星老祖對視一眼,實在沒想到聖圄老祖竟然會對一個隻有煉氣期的徒兒這麼上心,甚至為她願意放棄這一次可能事關仙界的探索。
無悲老祖向來與宋蹠淵交好,知道他決定的事情是不可能輕易更改的,但他心中還是有些不滿,若非知道自己與隕星老祖聯起手來也不是宋蹠淵的對手,他隻怕要對不起老友一次了。
隕星老祖也是同樣的心思,他們不像宋蹠淵,修煉到化神境也隻有一千出頭的歲數。
化神境雖然壽元無儘,但萬年後立刻便會遭受極為可怕的天譴,能熬過的化神修士寥寥無幾。
兩人今年一個七千多歲,一個八千多歲,對他們而言,這樣的歲數已經接近人生的儘頭了。畢竟化神修士一次閉關就有可能是幾百上千年,他們下次閉關後,又能再睜開幾次眼睛呢?
所以尋找空間節點這件事情,他們這些壽元較大的化神修士是十分迫切的。
好在兩人有些緊張地盯著雲昭雪的回複時,隻聽小姑娘脆聲說道:“這件事對師尊一定很重要吧?雪兒願意與師尊同去。”
不說旁邊兩位老祖暗中鬆了口氣的心情,宋蹠淵聽了雲昭雪的話,隻覺得心中一股暖流湧了上來,竟給他一種全身無一處不熨帖的感覺。
他也沒有多說什麼,將手從寬大的袖袍中伸出,遞到雲昭雪麵前道:“將我抓緊。”
雲昭雪看了他一眼,知道此行肯定不那麼簡單,就算有三位化神境修士在身邊,也不敢說百分百安全的。
但慷慨激昂的話已經說出去,她也隻能做出一副無所畏懼的模樣,牽上師尊的手,立刻就感覺他的大手合攏起來,將她的手緊緊包覆住。
接著四人便朝那奇特建築的大門走去。
讓雲昭雪有些驚訝的是,建築裡頭是一個空蕩的大廳,正中間有一個巨大的坑洞,邊沿伸出一個平台連接著正中央向下盤旋的階梯。
那階梯麵積十分窄小,做螺旋狀往下延伸,一眼望不到儘頭,也不知道到底有多深。
雲昭雪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隻覺得這景象有些可怕,讓她想到了前世的“深海恐懼症”。
如果是元嬰期及以下境界的修士來到這裡,受秘境規則壓製,也隻能一步步走下階梯,但化神修士顯然不在此例。
四人走到坑洞邊緣,無悲老祖率先飛了下去,接著是隕星老祖,最後是宋蹠淵和雲昭雪。
雲昭雪沒想到這地方跳下來就真的是自由落體,一顆心差點沒直接跳出胸腔。
好在這感受隻是短短兩秒,她都還沒來得及尖叫,就感覺身上下降速度一緩,接著身子慢慢有了浮力,被宋蹠淵的靈力托了起來。
她喘了幾口粗氣,直到此時才能好好看一看這坑洞中的景象。
隻見樓梯依舊在正中央向下盤旋,而每隔一段距離,樓梯某處就會延伸出一座長長的通道,通道儘頭連接著一扇扇發光的門口。
無悲老祖向隕星老祖問道:“能夠確定我那徒孫是在哪座門後出事的嗎?”
隕星老祖道:“不行,需要一個個尋找。”
無悲老祖倒也沒有失望,畢竟事關仙界,哪有這麼容易的事情?
於是四人便一同進入了第一個光門中。
……
雲昭雪睜開眼睛,驀然間嚇了一跳!
她立刻從床上蹦起來,接著被單擋在自己身上,連連縮向床角。
“師尊你在做什麼!?”
原來宋蹠淵此時正光著上半身坐在床邊,剛才她一睜眼,看到的就是他正看著她滿臉含笑伸手向她的模樣。
“咕嘟”一聲,雲昭雪咽了口唾沫,將視線從師尊身上完美的肌肉線條處移開,打量了一眼自己所在的地方。
是一間簡陋到極點的茅草屋,感覺四麵漏風,唯有床看起來挺新的,還掛了一副帳子,上頭還貼著大紅色的雙喜字。
她明明記得前一秒還在那秘境中,怎麼一眨眼就變成這個地方了?
難道這就是“十苦秘境”的試練?
眼前這情形又是怎麼回事?
隻見宋蹠淵有些驚訝地看向她,見她一臉愕然,便問道:“娘子,我嚇到你了?”
娘……娘子!?
雲昭雪的下巴差點掉下來——師尊叫她娘子!?
是不是有什麼地方搞錯了?
看著她的神色,宋蹠淵神色有些黯然,說道:“我知你不願嫁我,隻不過為了躲過那黃員外的騷擾,這才拿我做擋箭牌。不過不管你對我有沒有情意,我、我都會好好待你的。”
他說完起身走了,不多久再次返回,手裡還端了飯菜給她。
雲昭雪猜到這樣的場景恐怕真是試練內容了,隻是師尊看起來好像完全失憶了,又或者,並不是師尊失憶,而是眼前的他隻是虛構出來的人物?
這秘境,到底要對她進行什麼試練呢?
其他兩位化神老祖,此刻又在什麼地方?他們也必須經曆這樣的事情嗎?
雲昭雪一開始不肯吃宋蹠淵拿來的吃食,就怕這是試練的一環,她吃了說不定會直接毒發身亡。
見她的活動並沒有被限製,她乾脆直接跑出屋外,想找找這地方的線索之類的。
結果還沒走幾步,突然見到一個熟人騎著高頭大馬帶著一夥扈從氣勢洶洶朝這邊走來。
那馬上的人正是冷竹軒。
雲昭雪:“???”
這是什麼鬼劇情?
結果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宋蹠淵就從她身邊衝到她前麵,伸開雙手說道:“雪兒已經是我的妻子,敢動她先從我屍體身上跨過!”
接下來他和一群人混戰在一起,不時有人受傷慘叫,血花飛濺。
再接著,宋蹠淵倒在地上,臨死前狠狠刺了一把冷竹軒身下的馬匹,馬匹吃痛受驚,將冷竹軒甩了下去,當場扭斷脖子身亡。
雲昭雪臉色麻木地看著這一切:“……”
耳邊突然傳來話外音:所愛之人為了保護你,與覬覦你的小人同歸於儘,從此你青燈古佛,寥度餘生。
差評!這編劇果斷差評!
心中的吐槽剛剛浮現,耳邊突然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醒來。”
她再次睜開眼,卻見自己依舊待在師尊宋蹠淵的身邊,手掌也被他緊緊握著。
他們和另外兩名化神老祖正處於一個五彩斑斕的世界中。
仔細看去,那些數不儘的色彩中其實蘊含了一副副畫麵。
畫麵裡頭有生老病生,悲歡離合,仿佛正演繹著一幕幕悲喜人生。
“師尊,我剛才怎麼了?”她不由得問道。
宋蹠淵道:“你實力太弱,一進入此地就被規則所影響,陷入幻境之中。”
原來是這樣,雲昭雪意識到自己之所以能夠這麼快從幻境中出來,應該就是自家師尊的手筆。
所以幻境中那個“短劇”,是因為此地規則被強行更改不得不短短時間內演繹一個完整的劇情,所以才顯得這麼蠢的嗎?
想起了什麼,她連忙問道:“師尊,我在幻境中見到的東西,外界能看得到嗎?”
宋蹠淵道:“看不到。”
雲昭雪這才暗自鬆了口氣,要是她在夢中遭遇的場景被三位化神修士看見,那真是太尷尬了。
然而宋蹠淵沒有跟她說的是:雖然其他人看不見她的幻境,可他這個破解者卻是能看得一清二楚。
他也沒想到小徒兒陷入的幻境中居然會是那樣的劇情,想到她當時看著“自己”的上身時那種神情,宋蹠淵沒由來地一陣心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