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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你又生病了。

好不容易降下的體溫再次飆升,吃過退燒藥後,你感覺身上又冷又熱,病懨懨蜷在裴襲懷中打瞌睡。

房間中來了很多人,有醫生有長輩,一群人圍在床前爭論著什麼,很多聲音飄到你的耳邊卻難以過腦,枕在頰下的胸膛微震,是裴襲在笑。

你很少看到裴襲對你笑,偶爾的笑容,也都是危險征兆。

努力打起精神,你聽到頭頂傳出的聲調慢悠悠的,“留下?然後繼續被你們欺負嗎。”

裴襲將你兩次的生病,歸於老宅對你的不用心。

不顧眾人的勸說,他執意要帶你離開老宅,司機早早將車子停在院中,裴襲用厚毯將你裹好抱起,見你們出來,等在車前的助理拉開車門,車內溫度適中。

“營養師和醫生都已經派人去接了,會提前半個小時抵達。”

裴襲嗯了聲,護著你彎身坐入車廂,閉目養神。

哢嚓。

車門落鎖,車子平穩駛離老宅,在昏暗沉寂的車內,你輕微動了動身體。

“怎麼了?”裴襲睜開眼睛,調整坐姿,儘可能讓你靠著舒適。

不知是不是燒糊塗的緣故,你覺得裴襲的聲音,比你以往任何時候聽到的都要溫柔。

車子行駛在山路,路燈與路燈之間拉長距離,忽明忽暗的燈光透過玻璃窗投入車內,你看到裴襲的麵容在光影中明滅。

昏暗漠視,暖光柔情,兩相交錯,虛幻難分。

實在難以分清真假,你選擇閉上眼睛,放縱自己沉溺在這莫測的汪洋中。你將麵容緊緊埋在裴襲的頸窩,低喃,“難受……”

裴襲沒有再開口,也可能他說了,但你聽不到了。

意識重新歸為混沌,昏睡中,你感受到有一雙手始終托抱著你,輕輕拍打著你的後背。

28

再醒來,你已經躺在婚房的大床上。

房中窗簾半掩,熏著濃鬱的安神香。

你從床上坐起身,口乾舌燥,渾身酸痛,但是能感受到體力的恢複,腦袋也不痛了。

像是算準了你醒來的時間,有人輕輕敲了敲房門,“我就說你也該醒了。”

穿著職業裝的女人走進來,說是裴總請來的營養師,姓趙。

裴襲說你的身體太差了。

家裡不止多了醫生和營養師,還又新添了一些健身器材,都是給你準備的。等你養好了病,他要親自監督你健身。

“怎麼。”見你呆滯著小臉不吭聲,裴襲抬了抬臉,“不喜歡?”

你揪了揪睡衣上絨毛,悶著腦袋不吭聲,偏偏裴襲最見不得你這樣,抬起你的下巴,俯身壓近,“說話。”

大概是養尊處優久居高位,裴襲說話向來簡短,語調也很少有起伏,給你的感覺淩厲又強勢。

以前的你不敢和他說話,看著他沒什麼表情的麵容,你總感覺說多錯多,很怕哪句話說錯惹他生氣。

他大概也發現了你很怕他。

看著你微微顫動的眼瞳,裴襲緩緩放開你,“白葭伊。”

吐字清晰念出你的名字,他淡聲:“你不是啞巴,我也不會讀心術,心裡有什麼想法,你可以直接說出來,或者說,你很喜歡讓我猜嗎。”

你愣住了。

這是第一次,有人告訴你要表達想法。

裴襲的話觸動了你,可你的心牆早已高高壘砌,並非幾句話就可以攻破。你從小到大的成長環境,都貫徹著一個乖字,乖到失去性格和自我,大概唯幾的倔強,都用在了裴襲身上,你以為,隻要你繼續沉默,裴襲就會如上次那般放棄你,看這次你失敗了。

他一直在盯著你看。

看起來脾氣不好的男人,在這會兒出奇耐心。靠坐在椅子上,他的雙腿懶散曲長姿態隨意,你不說話,他就一直垂眸盯著你。

他在等你的回答,你不回應,他似乎就打算一直看著你。

實在受不住他盯視的目光,你自以為堅固的心牆裂開一道縫隙,你張了張嘴,“說出來,會被尊重嗎?”

裴襲的瞳似乎縮了一下。

輕扯唇角,他的笑容幾近沒有,“不試試怎麼知道呢。”

你怎麼會沒試過呢?

就是因為試過太多次,早已頭破血流的你才會喪失防禦抵抗,變成了現在軟弱無用的模樣。

眼眶難以受控的發紅,你抽了抽鼻子,有些想哭,“沒有人聽的。”

“你可以說給我聽。”

“你?”你顫著濕漉漉的眼睫,看向裴襲。

說一句真心話和說十句真心話,似乎沒什麼差彆,總之說都說了,你不介意多說一句,於是你將心中想法明晃晃質疑出聲:“你會聽嗎?”

明明就他最強勢。

裴襲敲了敲扶手,如談判桌的主導者,“你說。”

“養生粥很難喝,我不需要健身。”

裴襲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

“你同意了?”

裴襲:“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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