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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喜歡裴家老宅,那裡讓你毫無歸屬感,但你不喜歡的事實在太多了,做不到事事順意。
更何況,老宅是裴家權利的中心,裴襲可以不去,但不能因你缺席。
你承擔不起後果,所以你隻能點頭。
裴襲偏頭,深深看你一眼,盯得你渾身不自在。
“怎,怎麼了?”你下意識摸臉。
裴襲麵無表情的轉回麵容,閉上眼睛沒有理你。
你很慶幸你點了頭。
因為當天晚上,你收到了白母發來的信息,語氣一改以往的冷硬,很是客氣:【葭伊,明天裴總幾點在家呀?聽說你生病了,我們想去看看你。】
他們是第一天知道你生病了嗎?
有心看你為什麼要問裴襲在不在家?
你的病早就好了。
看著手機屏幕中的文字,你不知該哭還是該笑。
【葭伊,怎麼不回消息?】等了片刻,見你不回,白母開始催促。
以往她都沒耐心給你發送文字,有什麼事無論幾點不看時間,都是直接給你打電話並要求你隨叫隨到,電話晚接一會兒都要挨頓罵。
想來是上次的事讓他們有了顧忌,哪怕多次發消息催促,也沒敢給你打電話。
但他們對你的耐心向來有限。
擔心等不及的白母會直接給你打電話,你刪刪打打好一會兒,告知了你們明天要去老宅的消息。
裴家注重隱私,老宅作為他們的大本營,最為排外嚴護,哪怕白家是你的娘家,在沒被邀請的情況下,也很難踏入中心區。
白母沉默了。
應該是與白父商量了什麼,過了一會兒,她又給你發來消息,希望裴襲明天能在去老宅前,見一見他們。
你將原話告知了裴襲,隻得來他冷漠的三個字:“沒時間。”
見你傻呆呆看著他,捏著手機一副不知該怎樣回複的模樣,他抓過你的手腕,就著你的手又將三個字重複一遍,手指挪開,語音發送成功。
“睡覺。”並不關心白母會回複什麼,手機被丟到床頭櫃,裴襲將你按到了被窩中。
你有些失眠。
每次收到白家的消息,你都會煩躁難安,再加上白天見到了大學學長……還有那顆齲齒,想著這些,你翻了個身,又翻了個身。
裴襲精力充沛,並沒有早睡的好習慣,但他很喜歡守著你睡覺。
支著筆記本,裴襲坐在你身旁敲鍵盤,沉悶低微的敲擊聲很有催眠性,不知在何時停了。
“睡不著?”
昏黃的壁燈隻能照亮方寸角落,電腦屏幕投映出幽幽的光,儘數打在裴襲的麵容。
你悶悶嗯了聲。
以為是自己打擾到了他,剛要說去露台坐坐,裴襲啪嗒一聲扣合了電腦。
“明天要早起。”他像在與你商量,“不能做太晚。”
什麼?
沒等你反應過來,裴襲將你從被窩中撈出,像是隨手撈出一隻軟糯無骨的小貓崽。
你被迫坐入他的懷抱,嘴巴微張,聽到他用公事公辦的語氣告知你,“會很快。”
這裡的快,不是指代時間長短,而是動作。
裴襲誤會了你的意思,以為你是在求愛。
“不是的,我……”嘴巴被捂住。
“四點要開遠程會議。”裴襲單手解開你的扣子,像是發號施令的君王,容不得你狡辯廢話,“不要浪費時間,抱緊我的脖子。”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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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襲卡著四點放你休息,但因為幫你洗澡耽誤了些時間,延遲了幾分鐘。
你對“快”有了新的理解,終於明白,裴襲為什麼要提醒你抱緊他的脖子,因為太快了,像是騎著發了瘋的烈馬,好幾次你都要從他身上掉下來,又被裴襲纏繞著拖回。
一會兒是奔馳的烈馬,一會兒是纏人難以掙脫的森蚺,不得不說裴襲的催眠方式確實奏效,沒等裴襲幫你衝洗乾淨,你就在浴室睡死了過去。
起床的時間比原定計劃晚了一個小時,你匆匆爬起來洗漱,險些跪倒在地。
折騰到四點又去書房開了遠程會議的男人,已經晨練完坐在餐桌前玩手機,見你慌慌張張跑下樓,沒有穿好的衣服露出大片脖頸,紅白明顯。
他將早餐推到你麵前,慢悠悠道:“不急。”
明明睡得比你晚,起的比你早,然而裴襲搭著長腿衣著齊整,除了姿態比平時散漫,依舊保有充沛精氣,半分瞧不出徹夜消耗的疲態。
反觀你,像被妖精吸乾了精氣,又困又累飯都吃不下,你現在隻想睡覺。
“裴總。”
李助理拿著手機進來。
瞥了眼慢吞吞吃早餐的你,他彎身靠近裴襲低語著什麼。裴襲眼皮都不抬,架著長腿後靠在椅背,隻是看著你吞咽食物,“不見。”
“可他們已經……”見裴襲依舊沒什麼反應。
李助理明白了,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你沒心思聽李助理和裴襲說了什麼。
他們的話飄過你的耳旁,卻因大腦困倦到難以轉動,聽而不入心,人醒著,身體卻還處在昏睡狀態。
車已經等在院子裡。
吃飯的途中,裴襲的手機響了多次,都被他隨意掛斷。
敷衍喝了幾口粥,你告訴裴襲可以出發了。
看出你沒什麼食欲,裴襲嗯了聲,讓你上樓多穿件衣服,外麵又下雪了。
車內已經開好暖氣,等你換好衣服下樓時,裴襲已經提前上了車,正在聽秘書彙報今日的行程。
你昨晚太困了,並不知道裴襲幫你清理時,對你的頭發做了什麼。
今早醒來,你發現你的頭發又蓬又炸,因為趕時間去老宅,你隻能匆匆梳理幾遍,任由它們隨意散著,沒有束紮。
發梢微微打著卷,你裹著毛絨的外套鑽入車廂,小半截下巴埋入衣領中,麵容素淨垂睫耷眼,不像已婚多年,倒像是被早八摧殘趕去上課的大學生。
車子駛出大門,到達老宅要一個多小時。
渾身酸痛到感覺快要散架了,你蜷縮在毛絨衣領裡,披頭散發脖子消失,打算趁機再睡一會兒。
裴襲的手機丟在中央扶桌,擴音免提將車內的動靜無限放大。隔板無聲升起,封閉沉寂的車廂內,隻有秘書條理清晰的工作彙報。
裴襲鬆了鬆腕表,分心看你幾眼,實在看不下去了,他探來手臂,將你蓋住麵容的頭發撩到耳後,得以讓小半張側臉見到天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