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整個江城區,除了大雲煤礦,的確沒有更合適做試點的煤礦了。”
“但如果真要去外省找合作單位,隻怕情況更為複雜,各方需要協調的關係也會多,不論是可行性和時間上肯定都不如大雲煤礦。”
高勇軍歎了口氣,這些天,說他殫精竭慮略有些過份,但為了在大雲煤礦支護改造的問題,他的確費了不少心思。
“十台立本挖掘機,近千萬的外彙,我們江城區政府是無論如何也拿不下來的。”
“彆說十輛挖掘機,就是三兩輛都不可能。現在外彙緊張,根本不是一兩個單位或者一兩個地區的問題,而是全國都這樣。每年的外彙額度基本在年初就已經分發下來了,現在年中突然想要增項,這是完全不可能的。”
“李老的性子你是知道的,這位老人家,輕易不開口,開了口的事情,一個唾沫一個釘,基本就沒有什麼協調的可能。”
王支山也搖了搖頭,大雲煤礦這位老人,脾氣不是一般的擰,否則也不可能將一個中型煤礦硬生生拉成江城區產量數一數二的大礦山。
平時江城區煤炭局有什麼事情都隻能和李老商量著來,說起來,這還是老人第一次這麼生硬的拒絕煤炭局的要求。
從江城到大雲隻有兩百多公裡,這要放在後世,也就是高速上跑上兩個小時的事情。
可現在是1978年,彆說高速了,連硬化的柏油路麵都是有一截沒一截的。
加上從大雲出來的運煤大車多,路麵坑坑窪窪,吉普車顛簸了一路,花了整整六個小時左右,一行人才趕到大雲煤礦。
“直接去采場吧。”
“李老這段時間人都已經住到采場了,我們現在去單位也找不到人。”
剛進大雲縣城,王支山就吩咐司機直接拐去采場,並沒有在大雲縣城逗留。
大雲煤礦是整個江城都排得上號的大型煤礦,有礦洞采煤和露天開采兩個區域。
兩處采場相距不遠,但離縣城都還有一定的距離。
縣城的單位地址主要是辦公區和家屬區,所以,王支山才會有此安排。
又是一路顛簸,眾人才在天擦黑的時候趕到大雲煤礦的采場。
除了礦洞開采區燈火通明外,露天開采區更是熱鬨非凡,各種挖掘機、剝離機、破碎機轟鳴著,漫天塵煙彌漫,一派熱火朝天的模樣。
王文山的司機顯然對大雲煤礦的采場很是熟悉,沿著采場邊緣坑坑窪窪的小道七拐八繞,很快就在一棟鐵皮房子前停了下來。
“你讓東江機械場的人滾過來,他們的挖掘機要是再出問題,咱們都彆乾了,明天我就帶著全礦職工家屬上他們家吃飯去!”
剛打開車門,一道沙啞的聲音就從鐵皮房裡傳了出來,連四周的機械轟鳴聲似乎都在這道略顯蒼老疲憊的聲音麵前孱弱了幾分。
“李老,彆生氣,彆生氣,怎麼嗓子都啞成這樣了?再喊破了嗓子,明天罵人都不順溜了,豈不是便宜了東江機械場候耀明那孫子了,咱不值當。”
王支山笑嗬嗬的下車,人還沒進鐵皮房子,卻是先拉扯著嗓門嚷嚷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