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梅是真俊哪。今天這裙子可真好看。”
“不止人俊哪,還是個有福氣的。人家王賓這麼出息,二姨你就等著享福咯。”
此時,葉士釗家裡坐滿了從蘇家村趕來的鄉親。
所有人都對李秀梅娘倆讚不絕口。
“我家秀梅就是命好了點,要說這女人結婚就是再投一次胎,可得把眼睛睜大了,看清楚了。”
“我家王賓雖然工資不高,但怎麼也是個大學教授,我家秀梅就圖個安穩。”
“這哪比得上彆人家,又是浪子回頭,又是資本主義尾巴的,彆看偶爾風光,什麼時候被割了都不知道。我們就是安穩過個日子,跟人家比不了,比不了。”
二姨擺著手,嘴角都快要飛到天上去了。
這話裡話外,明顯是在擠兌蘇依寒。
蘇鴻雲聽了,頓時就不樂意了:“二姨你這話裡話外擠兌誰呢?”
“什麼叫資本主義尾巴?誰還敢亂割?我家妹夫,那是響應國家號召,積極實現經濟多元化發展,這是為國家做貢獻!你們知道個屁。”
“我們當然不知道,說起來有些人還真不算資本主義的尾巴,頂多隻能算個資本家的走狗而已。”
李秀梅掃了蘇鴻雲一眼,臉上透著嘲諷:
“我們這些老實巴交的本分人,哪能知道那些漢奸走狗的事情?”
因為葉士釗對外宣稱,對大源煤礦和南溪煤礦的投資是國外企業所為,所以蘇家村這些人都隻當他是給外國企業工作,這才讓李秀梅拿著資本家的走狗說事。
那個年代不少人都有這樣的心理矛盾,一邊羨慕國外的物質條件,一邊又對擁有這些的人充滿了鄙夷,或許這也算是時代的酸葡萄了吧?
所以李秀梅這話一出,眾人神色都有些古怪,但不管怎麼樣的古怪之中,都透著某種暢快。
“李秀梅,你怎麼說話的?誰是資本家的走狗了?”
而一旁的蘇鴻雲聽見頓時炸了:
“你還要不要點臉呢?彆忘了你現在是借的誰的房子結婚?”
“虧我妹還儘心儘力的照顧你,現在還在廚房裡忙前忙後,你這麼說話,不傷良心嗎?”
“依寒姐的幫助,我當然感謝。”
對於蘇鴻雲憤怒的質問,李秀梅回答的風清雲淡,隻是回答完,又話鋒一轉:
“但感謝歸感謝,在國家道義麵前,我這點感激和私人感情能算得上什麼?”
“他是資本家的走狗的事實又不是我能改變的,你朝我吼也沒什麼用啊!”
“你!”
蘇鴻雲氣的想動手,騰的一下站起來,卻被衝廚房出來的蘇依寒拉住了:
“算了,哥,一會日本客人就要來了,咱們這些事,沒必要拿來鬨,彆讓人看了笑話。”
“可他們這麼說小葉,實在太過份了。”
蘇鴻雲還是有些不甘心。
“我們怎麼過份了?”
“我們說的哪句不是事實了?”
“自己有本事做,資本家的走狗,沒本事承認嗎?”
“還有你蘇依寒,真以為自己調到江城來上班就了不起了嗎?”
“我告訴你,我就要去省城了,江城這小地方,我還真看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