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下午那五個億是一點麵子也沒給人留,現在兩方都弄得這麼僵,人家大廠大國大組織的,怎麼可能受你這些氣還回頭來請你吃飯?”
“就算人家真請,那也於禮不合,你懂不懂什麼叫待客之道?怎麼能讓客人請你?你這根本就是瞎胡鬨!”
“聞局長乾了這麼多年的外事工作,難道還不明白,這不是請頓飯問題,而是爭的談判主動權的問題嗎?”
葉士釗歎了口氣。
聞鴻宣已經是快六十的人了,葉士釗看過他之前的履曆,兢兢業業在省委乾了一輩子行政工作,這兩年隨著政策逐步開放,外事工作漸漸多了起來,他因為英語水平不錯,又懂行政工作,所以就被調來外事局了,論起外交工作的彎彎繞繞,自然是沒辦法跟葉士釗這樣既搞科研,又跟外國人打了大半輩子交道的人相比的。
當然,最重要的是做為這個時代的人,沒有經曆過後世的大國氣度,自然也就沒人後世人的大國自信。
畢竟,眼下還是那個外國人上個街都會遭圍觀,見過一次外國人能吹上半輩子的年代。
想讓這個年代的人放下過度尊重,放下對這些外國人,尤其是像科布洛爾、羅拉這樣身份地位特殊的外國人的過度尊重,短時間之內是能辦不到的。
“談判主動權是談判桌上的事情。”
“工作的事情,怎麼就要跟頓飯扯到一起?”
“你們這些年輕人就是沒見過,當年我們跟人家談判,桌上吵歸桌上吵,私下吃飯那還得講理數,張馳有度,這才是最合理的。”
“來者是客,工作上的關係,不能影響我們的禮節,這是一個人,一個國家的教養!”
顯然,聞鴻宣並非不懂那些彎彎繞繞,隻是處事風格不同,選擇不一樣而已。
葉士釗記得,網上其實有不少關於這個年代的評價,其中有一條最讓葉士釗觸動的是,有人曾說,這是一個貧窮的年代,但也是一個精神極其富裕的年代。
至少聞鴻宣的這點樸素的驕傲,是讓葉士釗佩服的。
不過,佩服不等於認同。
眼下的情況,葉士釗不允許出錯,自然也不願意主動邀約,以防給到科布洛爾和羅拉錯誤的意會:
“教養是勝利者用來布施的奢侈品,你現在的教養,隻會是親手遞給對方的武器。我們沒必要給他們錯誤的意會,讓他們有錯誤的認知,增加我們之後的工作難度。”
“你真以為你五個億就能讓科布洛爾和羅拉服軟,能讓他們親自請你嗎?在他們眼裡,五個億,什麼都不是!”
“五個億當然不可能讓對方服軟,但有時候,隻需要一點點撬動力,就足夠滾起一個巨大的雪球。”
聞鴻宣依然不服氣,可葉士釗桌上的電話就卻已經響起:
“好的,那就晚點見。”
葉士釗接起電話,聊了幾句便掛斷了電話,順道衝聞鴻宣挑了挑眉毛:
“這不,請吃飯的應仍來了嗎?”
“不過是吃頓飯而已,而且還讓客人請你,本來就於禮不合……”
聞鴻宣依然不服氣,不過,聲音已經小了很多,而且收拾東西的速度是三人之中最快的:
“時間地點在哪?我們直接過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