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向她,她低著頭,辨不清眼底神色。
“大約是我身體不好,速度有些慢,才讓你一直深陷其中。”
他往前一步:“今日最後一次,我不瞞你,你也莫要避開,此次之後,你便能清醒過來。”
芙嫣還是不說話,但也沒動,仿佛就是一種默許。
謝殞往前,低頭看了她一會,想看看她的臉,卻又彆開頭放棄了。
他抬起手,金白色的淨化之力縈繞她全身,他心中想著一次清洗乾淨,不能再有意外,所以近乎魯莽地將全部的淨化之力用在她身上。
天後鳴凰孕育芙嫣的時候曾誤入過洪荒裂隙,那時若非謝殞出手相救,早已一屍兩命,也就沒有如今的芙嫣了。
當時謝殞並未現身,是以天後並不知道那時給她一線生機的是謝殞。
看著籠罩在金白色靈力中的芙嫣,他微微抿唇。
他從來沒有騙過芙嫣。
他的確無心情愛,與雲淨蕪隻是彼此心知肚明的計劃。
其實與其說他無心情愛,不如說他不懂,亦輕視情愛。
他活了太久,看過太多因情生孽的事,自心底裡厭惡這種感情。
他更不相信一個人真的可以一眼見到誰就全心全意地愛上他。
所以他從不相信芙嫣的感情。
後來他找出了她對他一見傾心的理由——天後誤入洪荒得他所救,沾染了些許裂隙裡的清泉,她腹中胎兒若想活也須接觸,胎兒隔腹,無法直接接觸,就得謝殞給還是胎兒的芙嫣親自渡進去一道泉水靈力。
為挽留這條無辜幼小的性命,他在天後昏迷的時候這樣做了。
那時他其實已做好打算,以後要將她體內的泉水靈力收回,但他本就深居簡出,泉水隻會有利於芙嫣,不會傷到她,見不到的時候,也就不那麼急著收回。
因著這道泉水在她體內,芙嫣出生後第一次見他,會對他有天然的親近和歸屬感,也是理所應當的。
說到底這一切的開始其實夾雜了許多的意外,一環扣一環,缺一環都不可。
不過沒關係。
隻要清除她體內殘存的獨屬於他的泉水靈力,她的情緒就不會再被其左右。
三千多年都沒清理乾淨,是他過去拿捏著分寸,不想被她發現端倪,不想讓旁人得知他與洪荒的關係,不願引來更多麻煩。
但現在他管不了那麼多了。
芙嫣被金白色籠罩其中,她一直低著頭,所以看不見謝殞變幻莫測的臉。
她隻是站在那,等啊等,等了許久,什麼特彆的感覺都沒有。
真的什麼感覺都沒有。
在謝殞動手的時候,她未嘗沒有害怕和擔心過。
也許真的像他說的那樣,她隻是因某些影響才喜歡他,清除後就會不喜歡了。
她堅定不移的愛慕到那時真的會變成笑話,她自己恐怕也會尷尬至極。
她有些害怕,害怕失去這段感情,雖然他讓她近日不停遭受前所未有的打擊,但對他的感情,那些過往的付出,在她看來還是很美好的。
她不想失去那種愛過他的濃烈感情,她舍不得。
可他舍得。
他出手那樣快,那樣全力以赴,顯然嫌棄死了這份“深情”。
芙嫣低著頭,緊握雙拳,等著或生或死的結果,然後,什麼都沒等到。
真的一點感覺都沒有,沒有任何變化。
在這樣強大的淨化之力下,她什麼都沒感受到。
謝殞咳了幾聲,手指輕顫,靈力削減了一些。
但緊接著,他變幻結印,真的從她體內引出了什麼。
芙嫣猛地抬頭,看見了那清澈的水化為煙塵消失在空氣裡。
她捂著心口,莫名有些空落落的,但是……
她看著他,在金白色的靈力消失後,紅唇輕抿道:“結束了?”
這次輪到謝殞不看她。
他轉過身去,聲音裡帶著倦意:“結束了,你可以走了。”
身後沒有動靜,但氣息還在。
她沒走。
謝殞負手片刻,終是轉過身來,一低頭,見芙嫣蹲在那裡,手裡拿著一根金烏神木,在……結什麼陣法。
“要讓你失望了。”她頭也不抬道,“我什麼變化都沒感覺到,反而好像更愛你了。”
謝殞清潭般深邃俊美的眸子定在她身上:“你說什麼。”
作者有話要說:屑殞:……她居然是真的愛我;_;
女鵝:嗯,陣法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