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迷迷糊糊掙紮地醒過來時,入眼便是謝殞雪白的衣袂。
她以為成仙就再也不會死了,可眼下的情況讓她害怕起來。
“帝君。”她抓住他的衣袂,啞著嗓子道,“救救我。”
她剛說完,就再次暈了過去。
謝殞閉著眼扯回了自己的衣袂。
他不想管她,在他看來此刻沒什麼是比芙嫣更重要的。
可也是因為芙嫣,他不能真不管雲淨蕪。
雲淨蕪身上的傷留有芙嫣的痕跡,若她真因此有個三長兩短,難保不會被有心之人利用,影響到芙嫣。畢竟想做天帝的人一直很多。
他沒將她帶回結界內,他想到芙嫣曾說過,她並不喜歡待在沾染了其他女子氣息的地方。
他隻將雲淨蕪帶到了醫仙處。
今日藥王殿隻有一位女醫仙在,女醫仙見到帝君親臨,立刻放下了手中所有的事物。
“小仙見過帝君。”
女醫仙行拜禮,謝殞讓她起來,用靈力抹去雲淨蕪身上殘留的真龍之氣,再以罡風將她送到一旁的榻上。
“勞煩你替她看看。”
謝殞的聲音很好聽,像水落清泉,泠泠動人。
藥王殿處在七重天,前不久神諭宮發生的事,這裡的消息要比一重天靈通許多。
現在可能也隻剩下沒有理會神諭的謝殞不知道外麵發生了什麼。
女醫仙掃了掃榻上的女仙,一見對方修為,便知這是那位快要成為帝君未婚妻的一重天小仙了。
再聯係一下神諭宮最新發下的神諭,女醫仙神情變幻莫測,唏噓不已。
謝殞自然察覺到了女醫仙神色的不尋常,本想立刻離開的腳步停了一下,也就聽到女醫仙之後的話。
“的確傷得有些重,幸好帝君送來及時。”女醫仙歎了一聲,“這位仙子得在藥王殿住上一陣慢慢調理了。”
想到女君冒犯帝君才被降下神罰,這位差點成為帝君未婚妻的仙子又身受重傷,女醫仙腦補了許多愛恨情仇,一時感慨,下意識就說:“女君這次的確做得有些過火,冒犯帝君,傷了帝君所愛之人,得那般重的神罰也是理所應當。”
“你說什麼?”
謝殞清逸的白衣乍現,女醫仙隻覺眼前滿是白光,回過神來已經看到了謝殞近在咫尺、蒼白得可怕的俊美麵容。
他是真的很美,美得無可挑剔,世間所有美好的詞彙放在他身上都不足以形容他的萬分之一。
這樣的存在,彆說是女君扛不住,天底下就沒幾個女子是扛不住了。
他什麼都不用做,隻是站在那裡,就足夠所有看到他的人為其淪陷。
禍水。也確有禍水資本。
“帝君。”女醫仙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漲紅著臉無措道,“是小仙的錯,小仙口無遮攔,妄議上神,小仙有罪。”
她跪下道罪,謝殞打斷她不停的告罪,再次問:“你剛才說的話,再說一遍——女君如何?”
“女、女君冒犯帝君,傷了帝君所愛之人,得了神罰……”
“可以了。”
說到這裡已經足夠了,謝殞已經什麼都明白了。
“她不是本君心愛之人。”
女醫仙一怔。
什麼??不是嗎??
“之前未行的訂婚禮是假,雲淨蕪與本君無任何瓜葛,她從來不是本君心愛之人。”
謝殞每個字都說得特彆清晰,音色克製而壓抑,話音方落,人已消失不見。
他沒時間再浪費了,他必須立刻見到芙嫣。
他實在是錯得離譜,竟讓她處於這樣的議論之中
他不會讓她受神罰的。
她沒錯,錯的是他,神罰該他來受。
如果她是想用自己受罰來徹底斬斷他們的所有,他更不能讓她成功。
否則,他恐怕萬死也難以追回她。
可惜他沒找到她。
芙嫣的寢殿空空蕩蕩,她已經去受刑了。
謝殞站在充滿熟悉甜香的偌大宮殿裡,呼吸不穩地捂著心口。
她是真的不想要他了。
她恐怕早就打算好了一切,隻他還自以為是地奢想著能和她在一起。
鼻息間甜香環繞,謝殞轉眸望向神淪宮的方向,一陣風拂過,人已消失不見。
神淪宮,霜晨月站在高台上,手中拿著銀白色的神罰令,在天雷滾滾中擲向高台下被神罰鐵鏈重重鎖住的芙嫣。
他雙手負後,垂眸凝著昳麗動人,麵上毫無畏懼的女君,慢條斯理道:“行刑。”
刺目的雷劈下,巨大的轟鳴聲震耳欲聾,霜晨月目不轉睛地凝視芙嫣,看著她緊咬紅唇,眼都不眨地承受著滅頂的天雷。
這個膽大包天,連謝殞都敢囚禁的女君,還真是讓他充滿意外和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