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國首都永安市西邊有一條山脈,名叫臥龍山,老一輩的人都說山裡有龍,運氣好的話可以聽到龍吟,運氣爆棚的話還能看到山上的五彩祥光。
當然,這都隻是傳說,反正沒有誰運氣爆棚過。
臥龍山腳下與隔壁逐鹿省交界之處有一個鎮,叫穀合鎮,從鎮上開車去永安市要近三個小時,開車去隔壁逐鹿省的涿鹿市也要近三個小時。
穀合鎮在這山腳下如同世外桃源一般,鎮上的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淳樸又安逸。
也不知是不是真因為臥龍山裡有龍,給穀合鎮套了祥瑞BUFF,這鎮上種什麼東西都能豐收——當然,必須是當地作物,將橘子樹給移過來,有BUFF也沒用,非給你長成枳不可。
淩穆愉下了中巴車,提著行李箱四處張望了一下這個生意盎然的小鎮,跟在白澤身後走進一戶白磚紅頂的典型北方小院裡。
白澤把一串鑰匙交給他,邊往裡麵走邊說:“博物館那兒沒有宿舍,你就住這裡吧,正房有三間臥室,主臥是館長的,東側臥是我的,你就住西側臥,沒關係吧?”
淩穆愉搖搖頭,他對住哪裡不挑剔。
“我和館長一般是不來這裡住的,這裡就你一個人住,你自己注意安全。”白澤給他把雜物房、廚房等等位置一一指出來,領著他去西側臥放行李。
放了行李之後,兩人又來到院子裡,淩穆愉就看到白澤從雜物房裡開出一輛農用三輪車,車停在他麵前,車上的人招招手讓他上來。
淩穆愉坐在白澤身邊,兩個大男人擠在三輪車狹窄的駕駛座上,突突突的開出了院子。
白澤說:“博物館離鎮上還有些距離,你以後上下班就開這輛車好了。”
“……”淩穆愉低頭看著三輪車的方向盤,心想C1證應該是可以開這種小型柴油三輪車的,自己應該不算是無證駕駛。
白澤邊介紹博物館的情況,邊偷瞄淩穆愉,然後很滿意他的處變不驚。
不愧是世家子弟,斯文有禮,進退得體,他們山海博物館就需要這種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管理員。
想到前麵入職一兩天就屁滾尿流跑掉的一百多個人,白澤hin心塞。
臥龍山上海拔250米的地方有一組建築群,灰牆玄頂,大氣磅礴,遠看像一座宮殿,走上去才能看到恢弘的闕門,一側刻著幾個巨大的小篆——山海博物館。
好在淩穆愉是B大文物與博物館學專業的畢業生,專門學了篆書這種字體,不然還真看不懂。
看來這個總是笑眯眯叫白澤的人沒有騙他,這裡還真有一座博物館。
不過他在永安市長大的,居然從未聽說過這個山海博物館。
淩穆愉想了想,決定把原因歸咎為自己孤陋寡聞。
從闕門進去是一條長長的如古代宮殿禦道一樣的路,兩旁種著花草樹木無數,有水繞房而過,淩穆愉站在橋上,聽白澤說:“前麵這幾個大殿都是博物館的展廳,咱們博物館的展品不算多,好些展廳都是空置的,後麵是館長和……我的住所,輕易不要過去。”
建成宮殿一樣的博物館淩穆愉也見過不少,但在一座偏僻的山上建一座宮殿開名不見經傳的博物館,也不知這裡的館長是個什麼人,真是……太有想法了!
“進去就是主展廳,”白澤招呼淩穆愉繼續往前走,“博物館一直沒有合適的管理員,展品都是隨便坐……放地上,你來了,可以好好給它們規劃一下,固定好位置,彆隨便亂跑。”
“亂跑?”淩穆愉疑惑。
白澤哽了一下,才說:“是亂放,嗨,我那是家鄉話,對,家鄉話。”
淩穆愉哦了一聲,似是接受了這個說法,接著又隨口問了一句:“你家鄉在哪裡?”
白澤又哽了一下,想了想,說:“應該算是秦嶺吧。”
應該算是秦嶺?
淩穆愉心裡疑惑,卻因為已經走進主展廳而沒有再問。
主展廳一覽無餘,隨地亂放著大小高矮不一、外形怪模怪樣的……標本?或者應該是雕像?
如白澤所言,展品放得非常隨意,沒銘牌沒簡介,周邊也沒有宣教物料。
難怪這個博物館沒遊客,就這模樣,淩穆愉表示,他要是買票進來的,肯定一進來就要求退票。
“這就是博物館的展品?”淩穆愉走到一隻身高和自己差不多,白色腦袋紅尾巴、一身虎紋形似馬的展品旁邊,“鹿蜀?”他問白澤:“這些展品不用罩起來嗎?”
“不用。”白澤搖頭,“都不值錢,可以隨便摸。”
淩穆愉:“……”
真沒見過比這還隨便的博物館了。
既然白澤說可以隨便摸,淩穆愉便從善如流,把手放在鹿蜀的腦袋上。
也不知這博物館的標本是怎麼做的,鹿蜀的毛發做得極逼真,油光水滑的,手感非常好,淩穆愉沒忍住,又摸了幾下。
白澤笑眯眯的看著,也不阻止,等兩人繼續往裡走看其他展品時,他還回頭衝鹿蜀標本笑了一下。
鹿蜀標本立在原地巋然不動,仿佛即使滄海變成了桑田,它也依舊站在原地,不因外界而動搖。
淩穆愉跟著白澤在主展廳裡四處走,將所有展品挨個兒都看了一遍,猼訑、灌灌、蠱雕、狸力……全部放得亂七八糟。
“咱們博物館就是展覽《山海經》上的怪獸嗎?”淩穆愉問。
“不止,”白澤說:“編撰《山海經》的人類隻記錄了一部分妖獸而已,人類知道或不知道的妖獸咱們博物館都展出。還有,它們是妖獸或是神獸,不是怪獸。”
淩穆愉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咱們再去東邊的展廳看看吧。”白澤說。
淩穆愉說了聲好,跟著白澤往東邊的展廳走。
——“這難道是新來的人類?”
——“這個人類好厲害,都認識我們。”
——“這個人類好,比上一個好,我喜歡他。”
淩穆愉腳步一頓,回頭看著主展廳,一臉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