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穆愉要被氣死了,把飯菜和背包放地上,就去抱饕餮標本。
就算博物館沒有遊客,展品放在門檻上也太不像話。
“白澤這個混蛋……”淩穆愉吭哧吭哧的抱了半天,可饕餮標本奇重無比,他一個大男人居然連一毫米都沒有抱起來。
管理員的怒吼沒有把“罪魁禍首”叫來,倒是把館長大人給叫來了。
丹霄從主展廳通往後殿的門進來,看到的就是他的管理員死命的推饕餮,其用力之大,臉漲得通紅,頸間青筋暴起。
“你這是在做什麼?”丹霄雖是對淩穆愉說話,眼睛卻是看向饕餮,向來冷淡的眸子此刻銳利無比。
堅若磐石的饕餮標本額頭又浮出一層水,滑下臉頰,還把頭頂往腦袋後倒的毛毛都打濕了。
淩穆愉泄氣的卸了力道,喘道:“我要把這個饕餮給搬回展廳裡去,放在門口也太不像樣子了。不過這饕餮怎麼這麼重?這什麼材料做的標本,起碼得有幾百一千來斤吧!”
丹霄冷哼一聲,單手抓住饕餮的一隻彎角,特彆粗暴的拖著標本往展廳裡走。
淩穆愉驚呆了,嘴巴張成了正圓形,一是對館長大人的神力表示驚呆,再就是對館長大人的簡單粗暴表達震驚。
饕餮標本被館長叮鈴哐啷拖了一路,期間撞倒標本無數。
管理員同誌從震驚中回過神來,趕緊把被撞倒的標本扶起來,今天這些標本的擺放果然又與昨日不同,尤其是東展廳的標本都被放到主展廳來了。
淩穆愉把倒地的九尾狐抱起來放回東展廳裡,一進去就看到丹霄把饕餮標本隨手一扔,標本咣當當翻了幾個跟頭,四腳朝天躺地上。
……館長真是特彆霸氣!
“還有什麼要拿過來的嗎?”丹霄問。
淩穆愉把九尾狐放下,指著主展廳,說:“那邊還有一個檮杌,也麻煩館長幫忙拿過來,我把這邊的展品擺一下,太亂了。”
丹霄沒說話,轉過出了東展廳,沒一會兒又回來,手裡拽著檮杌形似虎的一隻爪子,隨手一扔,檮杌也咣當當的翻了幾個跟頭,和饕餮並排四腳朝天躺著。
淩穆愉:“……”
丹霄又問了還有要拿過來的東西沒有,得到管理員的搖頭否定,也不離開,抄著手看淩穆愉把東展廳的這些標本擺放得錯落有致,展廳的布置雖然簡單,但被這麼一擺放,還挺有藝術感。
館長大人抿起的嘴角漸漸放鬆下來。
淩穆愉走到並排躺著的饕餮檮杌旁邊,很輕鬆的就把檮杌給翻了過來,擺在夫諸的前麵,至於還四腳朝天的饕餮……
“館長,這個能幫忙擺一下嗎?”
“讓它躺著吧,我看這樣躺著挺好。”
“……”
所以說,博物館這麼冷清不是沒有理由的。
館長不管饕餮,淩穆愉想管也管不了超級重的饕餮,索性也不管了,跟著丹霄離開東展廳,在主展廳大門處把背包和飯盒撿起來。
到辦公室門口,眼見丹霄還要往後麵走,淩穆愉趕忙叫住他,說自己有工作要彙報。
丹霄腳步頓住,再一轉,跟著淩穆愉走進他的辦公室裡。
混搭風的辦公室裡,淩穆愉和丹霄相對席地而坐,一張低矮的黑漆紅紋的書案放在兩人中間,一個黑色皮麵記事本放在書案上。
“這個是我做的三個月的工作計劃,您先看看。”淩穆愉把記事本翻開,遒勁鬱勃的字整整齊齊的列好要做的事情,還有工作時間軸和預算表,計劃清晰明了,可執行度極高。
丹霄看得極慢,把工作計劃全部看完足足用了二十多分鐘,看完後,他沉默不語。
淩穆愉解釋道:“館長,我計劃是用一個半月將展廳封閉裝修,還有咱們博物館的外圍,再重新規劃了一下,區分使用功能。期間進行宣傳造勢,最多三個月,咱們正式重新開門迎客。”
丹霄依舊沉默。
淩穆愉把頭探過去,輕推了一下丹霄放在書案上的手,“館長?”
“不用這麼麻煩。”丹霄抬頭,看著淩穆愉說:“現在這樣就挺好。”
“啊?”淩穆愉傻眼,“可、可是,咱們博物館都沒有遊客。”
丹霄說:“無所謂,沒有遊客挺好,清靜。”
沒有遊客挺好?
清靜?
“那您開一座博物館作甚?還有展廳的那些標本,不是給遊客參觀的嗎?總不能是您收集的手辦吧?”
“手辦?”丹霄蹙眉,“手辦是什麼?”
淩穆愉淡定不能,“手辦是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您為什麼要開一座博物館啊?沒有遊客還覺得清靜,您這是佛係開店啊!!!”
丹霄抬手按住淩穆愉的頭頂,讓他不要激動。
淩穆愉頓覺一絲涼意讓自己發熱的頭腦冷靜下來,他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微笑:“館長,請問您為什麼要開博物館?”
館長一副諱莫如深的模樣:“你不知道對你比較好。”
“……”淩穆愉繼續努力微笑,“所以您對有沒有遊客無所謂?”
館長點頭。
淩穆愉:“難道您沒想過將咱們山海博物館建設成世界一流的博物館嗎?客似雲來生意旺,貨如輪轉財源廣?”
館長:“沒想過。”
“可是我想過啊!”淩穆愉笑得比哭還難看。
館長滿意頷首:“白澤把你招聘來果然沒招錯,你是一名積極向上的人類。”
但是有一個佛係領導,我自個兒積極向上有個毛線用!
“您這麼佛係的經營博物館,為什麼還要招員工呢?”淩穆愉已經笑不出來了,“您又沒打算好好經營,招了員工有什麼用?”
丹霄抄著手,一臉神秘的說:“總有一些事情是我們想不到做不到的,因此才需要一名管理員。”比如說,做飯。
淩穆愉吐槽:“說白了,就是要一個打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