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有望垂手立在他的身側,低眉順眼,一副恭謹的樣子。
蕭辰衍冷眼瞥了他一下,放下茶盞不緊不慢的道:“苗知州好大的膽子啊,堂堂攝政王你也敢私自囚禁。”
苗有望知道太子與攝政王素來不和,於是便想做個順水人情,“下官是為太子效勞。”
“哦?本宮好像未曾吩咐過你這麼做吧。”蕭辰衍將手隨意的搭在矮桌上,眉稍上揚,上位者的姿態擺的十足。
苗有望雙手抱拳恭敬回道:“攝政王專權蠻橫,屢屢與太子殿下起爭執,下官實在看不下去,故而主動為太子分憂效勞,除掉北修宴這個心頭大患。”婷閱小說網
隨後,苗有望又一撩袍子跪了下來,繼續道:“下官願追隨太子,效犬馬之勞。”
苗有望話說的漂亮,引得蕭辰衍讚許的拍了拍手,“苗知州維護儲君正統的忠心,真是讓本宮感動。”
蕭辰衍話裡陰惻惻的,他早知苗有望打著自己的算盤,卻裝作一副忠臣的樣子來他這裡邀功掙賞,隻是當下這人正用得著,他也懶得揭穿。隻是擺了擺手示意苗有望可以退下了。
不多會兒,東方先生抬腳進來,蕭辰衍忙問:“可以確定北修宴前朝太子的身份嗎?”
“他的刺青洗掉了,現下不敢輕易下論斷。”東方先生一向嚴謹,何況此事關係重大,更需小心,“我已經派人去玄清觀請了師兄,有了他,定能確定北修宴的身份。”
“好,那本宮就再等上幾日。”蕭辰衍一口應下,他本是救災而來,卻沒想在這裡遇到了扳倒北修宴的絕佳時機,他心中忍不住感慨:真乃天助我也。
另一邊,黑衣人帶了飯食進來,看北修宴趴在石室的地上一動不動,以為他死了,蹲下身去探鼻息。
哪知手剛伸過去,北修宴緊閉的雙眼就猛地睜開,雙眸透著懾人的冰寒。黑衣人嚇了一跳,正要驚呼,卻被他瞬間扼住咽喉,還沒來得及發出一點兒聲音,就被生生擰斷了脖子。
北修宴敏捷的摸出黑衣人身上的鑰匙,打開自己手腳的鐐銬,將身影隱入黑暗中,逃了出去。
彆院外有一條水溝,上麵滿是蓮葉遮蓋,是絕佳的藏身之地。
北修宴深吸一口氣將整個人浸入了水下,不遠處,十幾個黑衣人手持火把追了出來,沒人想到堂堂的攝政王會隱身在一條汙濁的水溝裡,是以搜索的人來來回回的走過,都沒有發現北修宴。
搜查持續了一夜,才漸漸停歇,北修宴趁著這個空擋,趕緊起身往永州城而去。
他此時滿身泥汙,和那些逃荒而來的難民並無二致,混入難民很容易就逃過了守衛的盤查。
跟著三三兩兩的難民一路走來,北修宴很快就到了一處施粥點,他抬首往前麵看去,隱隱期待能夠看到沈如周的身影。
苗有望找了一夜也沒找到人,隻能低著頭立在蕭辰衍身前,任由他罵。
“廢物!”蕭辰衍毫不客氣的吐出兩個字,雙目如炬的盯著眼前的人,陰陽怪氣的道:“已經抓到手的人都能讓跑了,苗知州可真行啊。”
苗有望抹了一把額上的冷汗,信誓旦旦的說,“太子殿下彆急,下官在永州主事多年,任憑他北修宴本事再大,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苗知州。”蕭辰衍抬首手拍在他的肩膀,臉上笑的陰森,“本宮急什麼,反正抓不到人倒黴的也是你。私自囚禁攝政王,那可是重罪,就算朝廷不追究,北修宴能放過你?依照他的性子,肯定是要把你抄家滅族,挫骨揚灰才能解恨的。”
蕭辰衍的話像是無數利箭射進了苗有望的身體,他驚懼的渾身一震,咬著牙道:“下官這就帶人再去找,就是掘地三尺也一定把人找出來。”
說罷,便招呼手下出去了。
蕭辰衍看著苗有望殺氣騰騰的樣子,滿意的頷首,借刀殺人這招他一向用的嫻熟。
房裡,東方先生盤腿坐在軟墊上,仿若入定了一般。
直到苗有望離開,才緩緩開口道:“其實抓不到人也無妨,反正後日開山道長就到了,隻要北修宴敢露麵,我們就能揭穿他的真實身份。到時候要殺要剮還不是全憑殿下一句話。”
“東方先生說的對。”蕭辰衍笑著頷首,他就不信北修宴能躲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