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淮寧養了幾日,精神氣恢複了許多。沈如周端藥進來時,他正靠著榻上的軟枕看文書。
沈如周在榻邊的軟凳上坐下,將藥遞到他手裡。
“皇上派人傳了話來,一會兒下朝來瞧你。”
陸淮寧喝藥的手一頓,像是想到了什麼,急匆匆的將一碗苦藥仰頭飲下。
“漂亮姐姐,你可帶了脂粉?”陸淮寧聲音焦急,已經伸著手等著接了。
沈如周有些啞然,眼中滿是迷茫,“你要脂粉做什麼?”
陸淮寧將臉過去,“我不用照鏡子也知道自己如今麵色白得嚇人,借姐姐的胭脂塗塗,好讓我看上去氣色好一些。”
沈如周看他狡黠的樣子,猜出了他的意圖,“你可是想讓皇上覺得你身體已無大礙,能準你繼續辦差?”
沈如周沒好氣的拿手指點了點他的腦袋,“不要命了,仔細傷口再裂開,可有你疼的。”
聞言,陸淮寧自嘲一笑,“我知道姐姐掛念我的傷,但如今緊要關頭,我不得不出此下策。”
沈如周眸中劃過一絲疼惜,還是將胭脂拿了出來,幫著陸淮寧一番塗抹。
才做好這些,外頭便有人高喊:“皇上駕到。”
兩人忙起身迎駕。
永安帝扶了陸淮寧起身,見他麵色已恢複了血氣,人也能下床走動,心情大好,“淮寧,你傷才好,趕緊坐下,以後不必拘這些虛禮。”
“謝父皇厚愛,兒臣已經無礙了。”陸淮寧拱手回話。
沈如周知道剛剛那一跪,陸淮寧定會扯到傷口,現下不過是咬牙強撐著,麵上做出一副無事的樣子。
她微微屈膝,在一旁幫腔,“皇上,寧王的傷已經好了大半,您儘可放心。”
聽她這麼說,永安帝笑道,“這段時間多虧了你照料,朕重重有賞。”
說罷,他身後的公公立即捧上了一對玉如意,連聲恭賀,“沈小姐,這可是才進貢上來的,最上等的和田玉。”
“謝皇上。”沈如周頷首領受。
另一邊,陸淮寧已伸手拿了書案上的奏折雙手呈上,“父皇,這是兒臣對涉科舉舞弊一案擬定的罪責刑罰,請您過目。”
永安帝接過,卻並未著急看,而是隨手將其放在了旁邊的矮桌上,“淮寧,你好好養身體,這案子,朕自有決斷,你就不用操心了。”
沈如周一聽,心中猛地一沉。已然抓了那麼多人,若是最後不罰,豈不是前功儘棄?
更何況,若是在讓蕭辰衍借機施恩於人,拉攏勢力,那便更是不妙。
對於這其中的厲害關係,陸淮寧自然也是心知肚明。
他深吸一口氣,俯首跪地,聲音堅定有力:“父皇,這些人貪婪自私,罔顧國法,罪大惡極,不嚴懲不足以平民憤、安社稷。兒臣懇請父皇,準允兒臣所奏,以示朝廷法度之嚴明。”
永安帝聞言,臉色一沉,雙眸中寒光閃爍,似冰刀霜劍般射向陸淮寧。沈如周見狀,心中一緊,連忙挨著陸淮寧跪下,叩首:“皇上,臣女雖愚鈍不懂國事,卻深知做錯事必受罰之道。法紀嚴明,才能令世人敬畏,心存戒懼。”
陸淮寧緊隨其後,補充道:“父皇,科舉選才是國之根本,若任由貪腐之徒敗壞朝綱,豈不冷了天下讀書人的心?”
永安帝聞言,眉頭微皺,目光在折子上遊移。他沉默片刻,終是開口道:“一下子處置這麼多人,政務豈不是要擱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