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丕回憶起了數月前一段往事。
彼時曹操自鄴城駕臨許都,自南郊大營召集諸將,誓師南征荊州。
而曹操為顯示不任人唯親,當時給他的官職隻是軍司馬,令他巡守大營。
依稀記得當日巡經營門時,見得一人自稱名叫蕭和,想要毛遂自薦拜見曹操。
他一沒聽過蕭和這號人物,又瞧見那人奇裝異服,便將其當成一瘋子,令士卒將之驅逐。
如今聽程昱描述,劉備新得這一厲害謀士,竟似乎就是自己當初驅趕走的那個“瘋子”。
“父親,兒——”
曹丕張口欲言,話到嘴邊卻又打住。
“若這個蕭和,果真是許昌大營外那人,此人原本是要打算投奔父親的,卻被我給趕走。”
“倘使父親得知,我把這樣一位奇謀之士趕去了劉備那裡,豈會不責怨於我?”
曹丕暗自權衡過利弊後,遂是選擇了緘默。
“如仲德你所描述,這個蕭和倒更像是一裝神弄鬼的方士,這種人,當真有如此本事,竟能識破你程仲德的計策?”
一片驚奇猜測中,曹仁卻提出了質疑。
“這…”
程昱無從回答。
曹操卻眉頭深鎖,眼中透著忌憚:
“不管他是山野村夫,還是什麼方士,若他果真有傳聞中那般智計手段,這種人為劉備所用,其禍患遠勝於當初之徐庶。”
“仲德,再多派細作徹查此人底細,查清楚他是何方人氏,是否有父母家眷在北方。”
“給孤查,一定要查到一清二楚!”
程昱會意了曹操意思。
曹操這是要仿效當初誘誆徐庶之計,以那蕭和的父母家眷為要脅,逼其棄劉備而去。
程昱當即領命。
幾件事安排下去,曹操陰雲密布的臉色,這才稍稍放晴幾分。
“侯音之叛不過是小打小鬨,成不了氣候,爾等回去好生安撫軍心,莫要動搖了士氣。”
“合肥方麵傳來捷報,文遠八百鐵騎破了那碧眼兒四萬大軍,淮南方麵暫時已不必擔心。”
“爾等可將合肥捷報,向各營將士宣揚,以提振我軍軍心士氣。”
曹操眼中漸起傲色,霸氣的往南一指:
“大耳賊妄想以一隅敵孤一國,當真是不自量力,癡心妄想。”
“孤可以明確的告訴爾等,不出三個月,大耳賊必糧草耗儘,其軍不戰自亂!”
“明年開春之時,孤定會與爾等在襄陽喝慶功酒!”
眾將哈哈大笑。
曹操緩緩起身,將茶碗高舉,豪然笑道:
“來來來,孤以茶代酒,與諸卿共飲此杯。”
“孤與爾等籍此宣誓,此番南征,不取荊州,不滅劉備,誓不收兵!”
眾將轟然起身,齊刷刷高舉酒杯。
“不得荊州,不滅劉備,誓不收兵!”
“不得荊州,不滅劉備,誓不收兵!”
豪烈自信的叫聲,回蕩在大帳之內。
曹操哈哈大笑,仰頭要一飲而儘。
“啟稟丞相,出事了,出大事了——”
專職值守的曹洪,大叫著闖入帳中。
曹操興致被打斷,眉頭一皺,不悅道:
“子廉,天又塌不了,你何事這般慌張!”
曹洪指向帳外,顫聲大叫:
“丞相,西南方向有洪水襲來,我安紮在團山鋪等低窪地的營盤,似已儘皆被衝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