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今天確實累了,先讓她好好休息,明天再去也不遲,我問過姚大夫了,他說遲個幾天沒事的。”
宋奶奶一向信宋宛月的話,聽她說完,讓她趕緊扶著許氏回屋休息。
宋宛月陪著許氏回了屋內,等她坐下後,倒了一杯水放在她手裡,許氏端到嘴邊,吹了一會兒後,小口小口的喝著。
宋宛月也不說話,拉了一個凳子坐在她麵前,眨巴眨巴著眼睛看著她。
許氏的水喝不下去了,掩飾的把水杯遞到她嘴邊,“你要喝?”
宋宛月果真就著她的手喝了幾小口,笑眯眯的說,“真甜。”
許氏沒端杯子的手寵溺的捏了捏她的鼻子,“就是家裡尋常的水,哪裡甜了?”
“隻要是娘手裡的都甜。”
許氏微愣住。
半晌後,微微歎了一口氣,把水杯放在桌子上,摸了摸她的頭,“娘有些害怕。”
“雖然娘不記得自己以前是什麼樣子,但娘記得自己醒來以後是什麼樣子,記得穿的是什麼布料的衣服,戴的是什麼樣的首飾,從那些來看,我並不是清平縣的人,又或者說我並不是一個普通人家的小姐。可這麼多年來,我從來沒有聽說過哪個富貴人家來清平縣找人,我猜想我當年的受傷可能不是意外。”
說到這裡,又摸了摸宋宛月的頭,“娘現在過的很踏實,不想有任何的改變,哪怕改變是好的,娘也不想,隻想著守著你和你爹踏踏實實的過完這一輩子。”
宋宛月俯身抱住她,臉緊緊的貼在她的身上,聲音很輕,“娘是擔心,如果您當年的受傷不是意外,等你想起來,您會心有不甘,會想著去報仇,會給我和我爹還有家裡人帶來麻煩。”
許氏摸她頭的手頓了一下。
“可是,娘,如果當年您受傷是個意外呢?你可曾想過家裡人會擔心成什麼樣?姥姥姥爺會不會一夜白了頭,會不會餘生都會活在失去您的痛苦中,直到死時都閉不上眼?”
“月兒,彆說了。”
許氏聲音發顫。
宋宛月抬起頭,“我想娘和我一樣,有自己的爹娘疼,有哥哥寵著,家人慣著。所以,娘,您應該想起來,去尋找您的血脈至親,讓他們在有生之年見到自己失而複得的女兒。”
屋內靜下來。
屋外,聽到了娘來的話的宋林站在屋門口,默默的看著屋內,
良久,才聽到許氏幾不可聞的聲音,“你——讓我想想。”
……
翌日一早,一家人照常起來乾活,許氏也起來了,眼眶發青,一看就是沒有睡好。
宋奶奶沒敢問,用眼神詢問宋林。
宋林微微搖了搖頭。
宋奶奶以為許氏還是不願意去,有些著急,幾次欲言又止,又都咽了回去。
等吃過早飯,宋林把火鍋底料的用料搬過來放到八仙桌上,宋奶奶和宋老爺子還有宋林剛坐下,許氏道,“今天要讓爹娘受累了,一會兒我跟著月兒去姚大夫那裡行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