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一片死寂,落日的餘光從透過窗紙照進來,照在盒子上,發著金燦燦的光。
許氏再次慢慢的伸出手,手指碰到盒子,她還是下意識的往回縮了一下,卻沒有收回來,爾後手指一點點的落在上麵,身體也跟著前傾,慢慢的把盒子拿了過來,抱在懷裡,一點點的打開,映入眼簾的紅珊瑚頭麵和夢裡的一模一樣。
她啪的一聲合上蓋子,頭隱隱疼起來,有什麼東西就要從腦中衝出來。
“月兒,去看看你娘醒了沒有,再睡下去,晚上該睡不著了。”
宋奶奶的聲音在院中響起。
許氏腦中的東西瞬間退去。
等宋宛月推門進來,看到許氏呆坐在床上,一副剛睡醒的模樣。
“娘。”
宋宛月走進來,眼光不著痕跡的掃過首飾盒。
許氏勉強擠出一抹笑,拍了拍她身側的位置,示意宋宛月坐下,“娘這身體是真的不行,同樣都是坐馬車來的,你奶奶和二嬸都沒事,就娘撐不住,早知道我就不跟著來了。”
“娘幸虧跟著來了,您可不知道我給奶奶和二叔二嬸他們說大哥相中的是定國公府的蕭姐姐時,他們都嚇傻了。”
許氏驚訝,“定國公府的小姐?”
宋宛月點頭,把蕭瑤救了宋思的事說了。
許氏聽完,笑著道,“這可真是上天給安排好的緣分。”
“誰說不是呢?不過這件事我沒跟奶奶和二叔二嬸說,娘也不要說漏了嘴,免得他們擔心。”
“娘知道”,說著話,目光落在首飾盒上,抿了抿唇後,沒說什麼,而是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額頭,“娘近日感覺又有些頭疼,你去拿銀針過來,給娘紮幾針。”
“娘等著。”
宋宛月去拿了銀針回來,許氏已經重新躺好,宋宛月熟練的把銀針紮在她的幾處穴位上。
許氏閉著眼睛,閒話家常般問,“月兒,那個許大夫人生的什麼病?”
宋宛月紮好最後一針,看著晃動的針尾,回道,“大夫人有一個女兒失蹤多年,她思念成疾,身體已有油儘燈枯之象。”
許氏猛然睜開眼睛,與宋宛月的目光對上,她清清楚楚的看到自己驚慌的神色。
“娘,您是不是想起了什麼?”
許氏嘴唇抖動,“我……”
“我那日在許老先生書房看到了您的畫像。”
許氏腦中有什麼炸開,一幅幅的情景浮現出來。
“婉兒,祖父告訴你,這個字念婉,婉兒的婉。”
“婉兒,快來,祖父讓人做了你最喜歡吃的千層糕。”
“婉兒,從今日起,你要每日練習兩個時辰的大字,還要把這屋中的書都看了。”
“婉兒,……”
“婉兒,……”
……
許氏眼淚大顆的滾落下來,她緊緊抓住宋宛月的手,嘴唇翕動了好一會兒,才發出哽咽的聲音,“月兒、娘、娘想起來了,我是許家的女兒,我叫許清婉,大夫人是我娘,老先生是我的祖父,我要見他們,我要見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