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靈兒坐下,腰背挺直,雙手放在擱在腿上的衣服上,強忍不讓淚水流下來。
她看到了,老先生的頭發全白了,人也消瘦了不少,比她離開許府的時候更顯老了。
“靈兒……”
聽到這久違的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稱呼,許靈兒的眼淚再次唰的流下來,如果開了閘的洪水一樣,怎麼也控製不住了。
她曾想過,再次麵對老先生的時候會是什麼情景,現在她知道了,她隻有悔恨,無比的悔恨。
再次跪了下去,哽咽出聲,“我以為這一輩子再也聽不到您這樣叫我了,我錯了,是我錯了,我不該辜負了您的教導,不該生出那樣的心思,我沒臉求您原諒,我隻求您好好保重身體。”
老先生閉了閉眼,壓下眼裡的酸意,“先起來吧,我有話對你說。”
許靈兒哽咽著站起身,坐回椅子上,任由眼淚留著。
老先生也沒有立刻說話。
屋內陷入一片沉寂。
孟承站在院門口,看著屋內。
身後猛然被人拍了一下,他嚇得身體一顫。猛地回頭,對上宋宛月笑吟吟的小臉、還一邊隨著他的動作好奇的往裡看,一邊問,“表哥在看什麼呢?”
孟承捂住自己被驚嚇到的胸口,沒好氣的瞪她一眼,“人嚇人會嚇死人的知道嗎?”
“誰讓你偷偷摸摸的站在這裡了。”
孟承被噎了一下。他偷偷摸摸的?他、他是光明正大的站在這裡的好不好。
“表哥還沒告訴我,你再看什麼呢?”
“沒,沒什麼”
“我,我才不信,我聽說外曾祖父喊了許靈兒過來,你莫不是在看她吧?”
“不是。”
孟承否認的很快。
宋宛月給了他一個明顯不信的眼神。
屋內,等許靈兒平靜下來,老先生緩慢的開口,“當初我攆你出府,是失望你的所為,雖然你不是許家人,但你冠著許家姓,又得我教導,我以為你會和婉兒一樣,成為京城大家閨秀的典範,所以你做出那樣的事後,我才極度失望。但你畢竟在許府多年,我了解你的品性,你不是個心地壞的孩子。
今日叫你來,是想告訴你,現在的你已經重新開始,在這個地方沒有認識你,沒人知道你是誰,也沒人會知道你的過往,如果有人心儀你,你也有那份心思的話,不必有太多的顧忌。”
許靈兒捂住嘴,眼淚再次噴湧而出。
她以為,今日她是被叫來警告的,警告她要安分一些,離孟承遠一些,否則他們一家人不會再有容身之地。
外麵。
宋宛月瞅著孟承。
孟承被看得心虛,逃避似的轉身往外走,“我還有事,先去忙了。”
宋宛月眼疾手快的拉住他,笑嘻嘻的把人拖住,“著什麼急啊?人馬上就出來了,打個招呼再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