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衍眼睜睜看著這一幕發生在瞬息之間，差點瘋了，眼中湧出血淚來，他身上陰氣肆意狂湧，終於掙脫了這該死的陣法，慌忙給蘇灼止血。
蘇灼沒沾血的手抓住了楚衍的手，眉眼沉靜，“夠了，我心裡有數，死不了，彆再碰我了，會受傷的。”
現在的他渾身是血，楚衍碰一下就灼出一片傷口來，倒真應了他的名字。
蘇灼蘇灼，如火灼燒，愛時亦傷。
“你為什麼要來？”楚衍完全不聽蘇灼的，打橫把蘇灼抱了起來，跌跌撞撞往外走，偏生一雙眼睛發紅，鮮紅的血滴在了蘇灼臉上，楚衍聲音沉的嚇人，“我讓你在家裡等我回去，你不聽話。”
“蘇灼，你不乖。”
“你隻是要我乖嗎？”胸口和手腕上的傷疼的不行，蘇灼往楚衍胸前窩了窩，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失血過多使他臉色蒼白，可他依然帶著笑容，“隻要我乖的話，找一個人偶也行吧，刻著我的臉，說做什麼就做什麼，乖的不能再乖了。”
“……不是。”
“那是什麼？”
“除了你，什麼替代品都不行。”
楚衍眼眶發酸，緊緊抱著蘇灼，舉目四望居然不知道該去哪，最後還是抱著蘇灼衝回了家。
其實，他的身體極為不穩定，在連續幾個天師血祭殺他時就快崩潰了，現在已經要灰飛煙滅了。
隻是他沒想到，死前的最後一擊，原該好好待在家裡的蘇灼衝了出來，保護了他。
那一刻，他心都碎了。
楚衍身體已經呈半透明狀了。
抱著蘇灼的一路上不斷被蘇灼的血腐蝕身體，再凝結出來，本就沒什麼剩餘的力量更是馬上見底，一進屋，他將蘇灼放在沙發上，立刻去找醫藥箱，蘇灼卻阻止了他。
蘇灼拉上睡衣，原本完美無瑕的身體上，胸前是幾個深深的指洞，正在噴泉般流出鮮血，傷口周圍的皮肉已經變成黑色的了。
“沒用了，那僵屍有毒，我已經中毒了。”
楚衍停止了無頭蒼蠅一樣的動作，愣愣看著蘇灼胸前的傷口，突然一把掀飛了茶幾，哭著跪在蘇灼麵前，一隻手按在蘇灼傷口上，可是血好多啊，流也流不儘，按也按不住，反倒是他的手一直被血腐蝕，已經快不能凝結成型了。
“……那我要怎麼辦啊？”楚衍滿麵血淚，抬起了蘇灼的下巴，“你告訴我啊！我要怎麼辦才能讓你活下去啊！”
“已經沒有辦法了。”蘇灼笑了笑，擦去楚衍的淚水，“彆哭了，這樣不也挺好的嘛，不同同生，但能同死。”
楚衍曾經是這麼想的。
他甚至想過殺掉蘇灼，他有過很多黑暗到自己都覺得這麼對待蘇灼太過殘忍的想法，可是真到了這個時候，他發現他完全做不到。
隻是看到蘇灼受傷，他就心痛的快要死掉了。
他怎麼可能去傷害蘇灼。
如果有一絲希望，哪怕要他立刻灰飛煙滅，他也願意救蘇灼。
可是啊……並沒有這樣的好事呢……
“你不該來救我的，我不值得你這麼做。”楚衍悶聲道，“現在要死了，很痛吧，後悔了嗎？”
“你這語氣……明明就是我要是後悔了……就要操哭我吧……”蘇灼逐漸喘不上氣了，嘴角的笑容也不成樣子，“去把你的身體拿過來，我想跟你躺在一起。”
“這個時候我可沒辦法把你操哭。”楚衍粗魯的抹了把臉，滿臉都是亂糟糟的血跡。
他依言，沉默的把屍體搬了過來，將蘇灼放在地上。
蘇灼流了好多血，沙發都被洇濕的能按出血來。
蘇灼左邊牽著楚衍的身體，右邊牽著楚衍的靈魂，呼吸漸漸微弱。
“蘇灼，你有沒有愛過我？”
蘇灼用力握緊了他，“我隻愛過你啊。”
楚衍笑了。
“我也是，生生世世都是。”
楚衍死了，魂飛魄散，蘇灼愣在地上，笑著笑著滿臉都是淚。
在楚衍消失的位置，漂浮著一塊幾何形的紅色碎片，主動飛進了蘇灼手裡。
蘇灼停止了心跳。
這次任務估計失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