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之後,得來的卻是噩耗。
死亡就像是瘟疫,隻要有個源頭,便飛快地朝四處蔓延。
從馬莉莉開始,聽說被找回來後立刻找了醫生來診治,得到的結果是貧血。在幾天之後,隻是貧血的馬莉莉死了。
「貧血」是正確的說法。
即使蘇灼非常懷疑這個結論的正確性,在這種沒有明顯外傷和內傷卻憑空消失了大量血液的情況下,能給出的也隻有貧血的診斷結果。
蘇灼更奇怪的是,平場村的居民,居然會死?
這一點讓他有種不好的預感。
這個謎題在馬莉莉的葬禮舉行之後,揭開了答案。
原因是樓下的人受到了襲擊。
普通人大概無法感知到,蘇灼卻因為常年並不太穩定的生活而練就了不錯的直覺,往往能在危險靠近時發現。
因此把襲擊毫無反抗的房主的家夥抓個正著。
完全不認識的陌生的臉,戰鬥力也很讓人捉急,季博明單靠身體素質直接把她控製住——
明明季博明看起來還是個豆芽菜少年,風一吹就會倒。
這個偷襲房東的人是個中年女人,有一張不認識的臉,此刻臉色慘白,指甲奇長無比,還十分的鋒利,反抗時在地上留下了道道抓痕。
她完全無法進行交談,像是已經喪失了人性。
季博明假做無力,女人立刻尋到機會,一舉掙開季博明逃跑了。
房東脖子上被堅硬的指甲劃了一道,正在流血,蘇灼給他包紮了,女人跑的時候他悠然給繃帶打了個蝴蝶結,沒去追。
“留她有用?”
“引大的過來。”
他都在這一個星期了,任務一點進展都沒有,變化故意選的對象,現在這身份卻給自己帶來了不小的阻礙。
還有這個任務者……
其他任務者估計早就來了,此刻不知道躲到哪裡去了。
很多時候殘忍的後續是更殘忍,能被愛所拯救的,寥寥無幾。
蘇灼有段時間沒做夢了。
在原世界的時候,他基本不做夢。
工作太累,沾床就睡。
偶爾做夢了反而睡不安穩。
心裡壓抑的事多了,脾氣便開始容易變化,喜怒無常,一點點小事能開心的不得了,也能使一整天都灰暗下來。
有時候請假休息都調節不好,隻能天天忍著排山倒海的負麵情緒去上班。
後來他死了,穿越了,有了一個戀人,叫謝鈞。
在終於在一起之後,並不是蘇灼想象中的夢幻場景,對方也比蘇灼要強勢的多——從一開始他在蘇灼眼裡就像個小孩,擁有小孩的一切強烈的負麵情緒的人,蘇灼對他忍不住的去包容。
蘇灼不再想時時刻刻和他黏著在一起,也不再會對他觸碰過的東西感興趣,他在蘇灼眼中不再戴著與眾不同的光環,他逐漸墮落為普通人,隻是情感略顯偏執。
但是在蘇灼眼中,他的偏執和占有欲,都是可愛到冒泡的他的一部分。
在一起之後發生了很多事情,很忙碌很充足也很非日常。
蘇灼這次做了個普通的夢。
蘇灼站在兩條岔路前,一條的路牌是謝鈞,一條的路牌是重生回家,後退的路也有路牌,上麵的字是後悔。
在回家和謝鈞的岔路口躊躇不決,然後蘇灼走向了謝鈞。
原本隻是像個符號立在那裡的謝鈞,心滿意足的展顏一笑。
蘇灼不僅要對自己負責,還要對季博明負責,大不了一條道走到黑。
“光是這樣還不夠,我要你看向我的眼睛裡,”修長的手指觸碰著蘇灼薄薄的眼皮,似乎覺得隔著溫熱的眼皮感受到的眼球的鼓動很令人心動,這根手指隔著眼皮描摹起眼球的形狀來,“灼熱,熱情,渴望,焦灼,不舍得有一瞬間放開我。”
蘇灼睜開眼。
在從百葉窗射進的條狀陽光下,他明媚美麗的臉龐上,像深海般照不進陽光的黑色眼睛正在注視著蘇灼。
充滿了執著與愛意。
——當你關注一個愛你的人深情的眼睛久了,你亦會被同化。
“謝鈞。”
謝鈞抿唇,“蘇灼,還要繼續往下走嗎?”
“要的。”
“是彆人你也要?”
蘇灼一愣,“除了你還會有誰?”
“那就在此止步吧。”
謝鈞化作虛影,笑容也變得模糊不清。
蘇灼睜開眼。
陽光照進來,刺得眼睛下意識閉了起來,分泌出生理性淚水。
這次,是真的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