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章 戰利品(2 / 2)

“噯,好徒弟彆生氣。你看,咱市局專案去了一男一女外加個新警,過去輪班問人也方便,咱總不能喧賓奪主,還麻煩當地的公安兄弟們成天陪著吧。”齊師傅還是樂嗬嗬的。

我懶得理他,坐回自己位置上。但鼻子裡立刻鑽進一股強烈的魚腥味。我下意識看向窗外的藍海:“哪來的一股腥味......海風能吹這麼遠?”

“這是陶瓷的腥味啊。”齊師傅笑道。

“胡扯。陶瓷又不是魚,哪來的腥味?”

“徒弟你前陣子出差,錯過了最近的熱鬨。技偵網偵的兄弟們追到拍賣會的IP了,就在一艘豪華遊輪上,還讓我跟船看看。但船上那些人估計看我長得太正派了惹不起,嘿嘿,他們居然把一大堆陶瓷往海裡一扔就跑了。我一琢磨,這些瓶瓶罐罐的彆再讓附近漁民撈走了,也沒再追,去叫消防把海裡文物一件件撈上來。今早才忙完。瞧瞧,這地上全是我的戰利品。”齊師傅自豪地朝滿地的陶瓷努努嘴。

我低頭一看,發現不少瓷器還纏著海草泥沙。心想,難怪滿屋都是臭魚爛蝦味兒。

“師傅,我怎麼不知道您這麼有能耐呢?那些犯罪分子見了您,就把千辛萬苦盜來的寶貝嚇得全丟進海裡?你該不會是他們的幕後BOSS吧?”我瞥一眼齊師傅。

“彆抬舉我,這些寶貝可都是孝敬咱們大家的。”

“孝敬?”

“你之前沒見過嗎?有些盜墓賊會故意在盜洞附近遺留一些文物,作為小恩小惠收買咱們警察。算是好處費,也是封口費。”齊師傅終於放下那隻玉碗,嘖嘖稱奇,“哎呀,這可是明代的葵花紋青玉碗呢,說扔就扔了......他們手裡肯定還藏著不少好東西,咱們國家可就有重大損失嘍。看來這案子非辦不可了。”

“辦,當然得辦。”我把掌握的信息一股腦告訴他,“我找到了當年上交1號青銅卣那人。那人辨認說1號卣、2號卣都是真品,隻是它們外形相似,容易混淆。或許是一對。”

“它倆是一對兒?真邪門兒了。”齊師傅若有所思,“1號當年在中越邊境高山被截獲,2號卻時隔多年從西沙海底打撈出水,被秘密拍賣——無論是時間還是空間,跨度都太大了。”

更令我們費解的是,從土裡盜掘一件保存完好的青銅器,倒還有可能;但從海底那種高鹽高腐蝕環境裡,怎麼會盜撈出一件春秋戰國時期的青銅器?再說了,那時候古人連陸地上的陵墓還沒修葺明白,更不可能潛進海底兩萬裡去瞎立什麼老墳頭。

“其他人今晚之前就能趕回來,你安心使喚他們吧。我先去換潛水服了。”齊師傅起身往外走。

“你要下墓?”我坐著沒動。

“怎麼,小崽子終於良心發現了,知道心疼你師傅的老胳膊老腿了?”齊師傅回頭笑道。

那倒不是。我們文物偵查警極少親自下墓。一是太危險;二是文物法裡針對公職人員也有嚴格規定,如果失職造成珍貴文物損毀,警察也得承擔一定責任。

當然,我也有一點點擔心他。他畢竟是土生土長的京城人,估計隻在北戴河裡撲騰過幾圈,哪裡見識過我們西海的深水?

“師傅,下海比下土更危險。我現場看看,你就待在上麵負責聯係協調,必要時我會向你彙報。”我起身,攔在門前。

但齊師傅笑著擺擺手:“你現在金貴著呢,這馬前卒還是由我來做吧。放心,師傅我也不是第一次下海了,我有分寸——你瞧瞧,這是上麵給我的批示。”

他趁我分神看領導簽批單的時候,順手掐了一下我的左腋窩。那是我最敏感的皮膚之一。我忍不住觸電般顫一下,給他讓路。

“師傅,明天上麵派來的指導同誌們就要抵達西海市了。如果你這個節骨眼上出了事......那些古董你都負不了責。”我儘量讓語氣顯得嚴肅些,實際上我心裡恨不得把他拉回來。

“那海底的墓葬具體結構和規模,隻靠考古隊發的那兩三張照片倒也能看個大概。但你再跟我說說,那墓葬具體有什麼特點?現場又留下什麼痕跡?老話說得好,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兒你得親自來。”他仿佛一眼看透我的內心,笑了笑,“你要是真擔心我,不如跟我一塊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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