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人家譚秀才每與人聚會,必是要誇他娘子,遇到飲酒,一句娘子讓我少飲,輕鬆過關,絲毫不覺怕老婆有什麼丟臉。
沈笑正感歎譚秀才真名士風範時,她二哥引著好幾個中年老年男子和差役進院。
隨後,張屠戶也和一眾鄰裡再度進來。
她巧妙的從廚房悄悄出來,轉到大伯身後近距離圍觀。
大家寒喧之後,許家一位須發皆白的老者,近身安撫過許大叔之後,
轉身舉起手中拐杖就抽了許大叔五族兄一頓。
想必是二哥三人已經告訴了他們發生的一切。
然後就聽見許大叔道:“族長叔,我家現今租給五族兄的四畝多地,打算賣給族裡。
一直給族裡管著的十幾畝田地,以往的出息我都給族裡修繕紋塋,照看我這一支墓地用了。
今日這十幾畝地,當著曹捕頭與眾位鄰裡的麵,我,我捐與族中永為祭田。”
他來回撫摸一個匣子,保了這麼多年,終究保不住了。
“大伯。”沈笑太意外了,許大叔竟然還有十幾畝地被他族裡管著。
聽許大叔最後語帶哽咽說完,就知他極為不舍。
“唉。”沈大伯隻歎了一個字。
鄰裡都驚訝極了,隨後有好幾人,如沈大伯一樣歎氣。
“好,此乃至孝之道。許小子大善也。”譚秀才擊節叫好,並道:“不知我來當這個中人可好。”
這哪裡是問,分明就是要當的。
胡大夫也笑道:“老夫也當一回中人。”
他們哪裡會不明白,許家為何要將地做為祭田。
曹捕頭道:“有兩位老先生做中,甚好。
還請譚先生寫好契書,我與裡老們一起到戶房辦妥。”
許家的人真是拒也不是不拒也不是。
那許族長隻好拿著拐仗往許家侄子身上打。
等到譚秀才兒媳拿來筆墨,沈笑和沈誌一起上前,為老先生鋪紙研墨。
一份賣田的契書倒是平常,隻是捐為祭田的那份,好些個人做了見證按了手印。
曹捕頭和裡老們也很快幫契書辦好交予雙方。
他們在看到許家族長代許大叔賠付譚秀才家二兩二錢後才離去。
自然,沈大伯送人時,少不得又塞了銀錢過去。
外人散儘,胡大夫又診過脈才離開。
管氏和沈笑將老母雞,鴨蛋,桃子,菜等交給郭氏,就要告辭離去。
沈悅再不舍家人,如今公爹婆母都需好好靜靜,她也不好留爹娘。
“爹,娘,公爹一傷,縣城好說,但是往通州送豆乾的事,恐怕要二郎幫忙一段兒了。”
“好,以後二郎給永福送過菜,就幫你送。”管氏答應道。
郭氏出屋,正好聽到,千言萬語化作一個深深福禮。
管氏趕緊扶起她,拍拍她的手,道:“都過去。”
“嗯。”郭氏含淚點頭。
沈悅與爹娘依依做彆。
“伯娘,快午時了,我們還去胡大夫家嗎?”沈笑問道。
“去。你大伯還得紮針開藥呢。”管氏摸摸錢袋,丈夫從他這拿走一兩銀子,也不知道再十天的藥,會不會再便宜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