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的宴席氣氛熱烈,寧中宰了雞鴨,又帶領女弟子們到後山采摘新鮮的蘑菇,配上自家地裡種的蔬菜,做了五大桌,與門下眾弟子們一起就餐。
晚飯後,寧中則為眾人安排了住宿。嶽靈珊興致勃勃地帶著寧遠熟悉華山的環境。之前一路上,她都顯得乖巧安靜,一方麵固然是因為林平之和令狐衝的緣故,另一方麵則是出於自身的迷茫。
如今回到華山,回到爹娘和眾師兄師姐的身邊,她整個人的精氣神都發生了改變,仿佛又變回了那個活潑開朗、無憂無慮的少女。
嶽靈珊顯然剛沐浴過,還刻意精心打扮了一番,身上穿著一件嶄新的綢緞薄棉襖,下擺輕輕搖曳著淺色緞裙,頭發被梳理得極為柔順,上麵彆著精致的珠花,皓腕上佩戴著一個翠綠的鐲子,更添了幾分俏麗,正自笑意嫣然道:
“寧大哥,我先帶你四處走走,欣賞一下我們華山的夜景。如果明兒天氣放晴的話,我們就跟著娘親去後山挖竹筍。我最喜歡吃娘親做的竹筍燜鴨了,那味道簡直讓人回味無窮。”
寧遠走到嶽靈珊身旁,與她並肩而立,說道:“這裡是你的地盤,一切都聽你的。”
嶽靈珊見他挨得極近,忙挪開幾步,與寧遠保持了一段恰到好處的距離,低聲說道:“我們不宜過於親近,若是被師兄師姐們瞧見,恐怕會引起不必要的誤會。”兩人的關係還沒有公開,自然需得謹慎行事,以免落人口實。
寧遠輕輕一笑,並未多言,隻是隨著她的步伐向外走去。此時,天色漸暗,玉女峰上的房屋依山勢而建,錯落有致地隱匿於翠綠叢林之中,既顯雅致又不失自然之趣,令人心曠神怡。
兩人漫步於山間小徑,繞過一片屋舍,來到了一片開墾過的田地。田地裡,綠油油的青菜長勢喜人,藩籬內一群鴨子歡快地嘎嘎叫著。寧遠好奇地問道:“你們華山派這麼多人的夥食,都是自給自足的嗎?”
嶽靈珊停下腳步,轉頭看向他,回答道:“不然呢?我們可沒有那麼多的佃農定期送蔬菜肉食上山。”
寧遠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道:“自力更生也是極好的。”
嶽靈珊乾脆坐在了旁邊的一塊青石上,雙手抱著膝蓋,望著遠山悠悠地說道:“我們華山派可沒法跟黃幫主的丐幫相提並論。他們財大氣粗,而我們卻是窮得叮當響。你會不會覺得我們很落魄?”
寧遠聞言不禁莞爾,挨著她坐下,笑道:“她是丐幫頭子,怎麼就比你家富裕了。”
嶽靈珊仿佛陷入了回憶之中,歎了口氣,開口說道:“我們華山派曾經也輝煌過。但自從劍氣之爭後,人才凋零,整個華山,最後竟隻剩下了我爹爹和娘親兩人。”
她繼續道:“我聽娘親說,那時候爹爹三十五歲,而娘親隻有十五歲,兩人就這樣共同撐起了整個華山派。娘親總是喜歡調侃說,他們開的是一家‘夫妻店’。”
說到這裡,她不禁輕輕地笑了起來,“後來,爹爹收養了一個小男孩。”
寧遠聞言,也笑著接口道:“那就是你的令狐大哥了吧?”
嶽靈珊點點頭,說道:“沒錯。我自記事起,令狐大哥就已經在我們身邊了。他比我大八歲,總是帶著我滿山跑,挖野菜、摘野果,甚至挖陷阱捉獐子。那時候的華山派,加上我,也不過才四個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