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中則害怕那天的事情再次發生,害怕那突如其來的擁抱和親吻會打破她的防線,害怕自己會在寧遠的熱情攻勢下迷失方向,犯下無法挽回的錯誤。
對於寧中則而言,容顏永駐和長生不死並非她所追求。若生活失去了意義,再美的容顏也隻是空洞的軀殼,而漫長的生命隻會帶來更多的煎熬和無儘的孤獨。
她所擔憂的,是自己無法抵擋寧遠那如火的熱情,是內心深處的那份掙紮。
因為,作為一個女人,她也害怕孤獨。
自師哥自宮之日起,她便感到彼此之間的距離在逐漸拉遠。
儘管她仍對師哥懷有深深的親情和責任感,但那個曾經謙謙有禮的華山派掌門人已經變得不似從前,變得陰沉又陌生,喜怒無常。
然而,無論嶽不群變得如何,無論他是否雙目失明、脾氣暴躁、疑神疑鬼,寧中則都願意默默忍受,照顧他一生一世。
是啊,愛情的滋味早已經忘卻,親情卻已經生根發芽,深深植入她的靈魂。
然而,現實卻遠比她想象的要殘酷得多。
隻要華山派還存在一天,隻要嶽不群還擁有辟邪劍譜的秘密,左冷禪的威脅就如影隨形。
她獨木難支,無法承受這沉重的壓力。
因此,她對寧遠的感情複雜難明——既惱恨他的離經叛道,又感激他提供的幫助。
寧遠昨天又找了她一次,提出了誘人的條件:
他說:寧女俠,我可以傳授你上乘的劍法,幫你奪得五嶽劍派的盟主之位,甚至是殺死左冷禪。
又說:我能給你駐顏丹、讓你獲得長久的壽命,還能夠讓華山派開枝散葉,成為武林中有數的大門派。
而你,隻需答應成為我的秘密情人。
光大華山派門楣一直是師哥的心願,又何嘗不是自己夢寐以求卻又遙不可及的夢想?
寧中則說:不,你不要來逼迫我,給我一些時間考慮好嗎?
昨晚躺在榻上,輾轉反側的她心想:
如果師哥的眼睛再無複原的希望,而他已經自宮無法挽回,那麼自己偷偷跟寧遠在一起,換來師哥的平安和華山派的崛起,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的事情。
她安慰著自己,找著各種說服自己的理由,耳邊卻響起師哥的夢魘低語:“師妹,你,你彆離開我,黑,好黑,我看不見了......”
寧中則看著睡夢中喃喃自語的丈夫,低低的歎道:“我不會離開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