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達突然聽到這樣的消息,哪怕心底已隱隱有預感,仍舊驚愕不已。
刹那間,他的心跳如擂鼓般急促,如果對方所言非虛,那麼他此刻已然身處險境。瞥見對方有恃無恐的樣子,今天怕是無法善了。
“敵襲!”他厲聲喝道。
周圍的武官和護衛本已暗自戒備,此刻聞言,紛紛拔出刀劍。四五人迅速組成人牆,將高達嚴密保護在身後,而其餘六七人則衝向寧遠。
然而,他們剛剛前進了不到一丈的距離,卻突然感覺像是陷入了無形的沼澤,又像是撞上了一堵看不見的氣牆。身體前衝之勢受阻,奮力向前,但僅僅前進到距離寧遠一丈左右的地方,就再也無法寸進。
麵對近在眼前卻無法觸及的敵人,這些護衛和武官的眼中流露出驚恐之色,他們仿佛被定住了一般,再也動彈不得。
這正是少林藏經閣中記載的“金剛不壞神功”。與掃地僧那僅有三尺的氣牆不同,寧遠已經將這門神功修煉到了九尺的圓滿境界。隻要他的內力不枯竭,天下間能近他身的人已經寥寥無幾。
他淡淡一笑,氣勁如波濤般洶湧而出。那六七名護衛突然感到一股強大的衝擊力襲來,身體不由自主地倒飛出去幾丈遠,最終紛紛落入水中。
血刀老祖看到這一幕,雖然明知自已不是對手,但仍然大吼一聲,揮刀衝向寧遠。
可就在他剛剛起步的瞬間,一抹紫色的身影突然出現在他的身前。
那是紫衫龍王黛綺絲,她此刻已然卸下了在寧遠麵前的偽裝,明教四大護教法王之首的氣勢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來。
她的紫衫在風中飄揚,長劍如雪,臉上的神情冷冽如寒冬峭壁上的梅花,傲然獨立。以清冷的語調緩緩開口:“你的對手,是我。”
血刀老祖的步伐猛地頓住,凝視著眼前這位美麗女子,雙眼中並無驚豔之色,反而充滿了警惕與慎重。他沉聲問道:“敢問閣下尊姓大名?我血刀老祖從不與無名小卒交鋒。”
黛綺絲隻道一聲:“狂妄!”話音未落,已如鬼魅般逼近,手中長劍帶著冷光,直刺血刀老祖的胸腹。
血刀老祖目不轉睛地盯著對方,然而當看到那女子突如其來的身影時,心中一驚。他身經百戰,見多識廣,卻從未見過如此詭異難測的輕功。
黛綺絲僅僅是踏出一步,卻仿佛扭曲了空間距離,一瞬間便近在咫尺。若非他反應迅速,恐怕早已陷入險境。
血刀老祖怒吼一聲,長刀不守反攻,企圖與敵人兩敗俱傷。
黛綺絲的武功之高,世間罕見。見到他的應對,眼中閃過一絲讚賞,長劍點在刀鋒之上,身形卻已飄至血刀老祖的左側,劍尖刺向他的肩膀。
淺淺緊抱著長劍,目睹著船上兩人的激戰。心中暗自揣測,若是自已與小昭的娘親交手,有沒有勝算?
觀看片刻後,她無奈地歎了口氣,覺得可能打不過。再看看黛綺絲那雄偉的胸襟,又低頭看了看自已,隻看見了自已的腳尖,不由得感到一陣沮喪。打不過,真的打不過!
淺淺又抬起頭,望向小昭。隻見小昭全神貫注地盯著公子,似乎完全沒有注意到她娘親的戰鬥。
小昭臉上帶著仰慕看著寧遠,讚歎道:“公子,你剛才那一招真是太厲害了!叫什麼名字啊?我在你身邊,卻什麼都沒感覺到。”
寧遠捏了捏小昭細膩柔嫩的臉頰,眼中帶著寵溺的笑意:“這一招啊,叫做‘金剛不壞神功’,是跟少林寺那些大和尚學的。他們雖然有些古板,但武功確實非常了得。我的內力運用自如,當然不會傷到你。”
小昭的臉頰在寧遠的觸碰下微微泛紅,她羞澀地垂下眼簾。不經意間,發現母親正朝這邊望來,臉頰上的紅暈更深了。
她小聲道:“公子,你彆這樣,被我娘親看到,她會責怪我的。”
寧遠也壓低了聲音道:“那我今晚去你房間找你下棋?”
小昭沒有回答,隻是羞澀地轉身跑開了。
寧遠看著她姣好的身段,臉上帶著淺淺的笑意,今晚,嗯,去下棋。
淺淺在一旁看著,心裡酸溜溜的,她倒是想學小昭,卻總覺得好像是哪裡不對,還是缺乏要領。
看來,下次還是要找青青繼續學習經驗才行,不然就被著母女捷足登先了。
她將目光投向剩下的護衛和將領,賭氣道:“公子,這些小魚小蝦就交給我吧。”說著,拔出手中的劍,就要衝向人群。
寧遠急忙安撫道:“淺淺,彆著急。打個半死就好,他們留著還有用處。”
淺淺雖然有些不情願,但還是應了一聲“是”,然後揮劍衝進了人群中。
寧遠這才不緊不慢地走向高達,在距離他幾步之遙的地方停下,目光落在這位滿臉剛毅的中年人身上。
“高將軍,我聽過你的事跡。能在蒙古大軍的進攻下,在鄂州堅守數月,戰功可謂赫赫。像你這樣的英雄,理應戰死在沙場,而不應在這寂靜的漢江之水中默默無聞地死掉。”
此時高達身邊的護衛正在圍攻淺淺,儘管他們人數眾多,但在淺淺麵前卻顯得力不從心,局勢呈現出一麵倒的趨勢。已經有數名護衛受傷倒地,痛苦呻吟。
看到這一幕,高達的心沉到了穀底,但聲音依然堅定沉著:“寧少俠,你的武功確實高強,本應為國家和社稷貢獻力量。然而,為何卻選擇了背叛?”
寧遠笑道:“何為背叛?成王敗寇,這是自古以來的道理。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高達冷哼一聲,道:“真是笑話。我軍中有幾十萬將士,朝廷中更是人才濟濟。你占領一城一地,又能對整個大局產生多大的影響?更何況,襄陽如今正受到二十萬精銳蒙古鐵騎的圍攻,若非朝廷在後方的支援,早已失守。你可曾想過,你現在公然反叛,不僅會失去最後的支持,還將麵臨整個宋朝的圍剿。你覺得你能堅持多久?”
寧遠神色自若地回應道:“我自有應對之策。等你加入我們的時候,我會在合適的時機告訴你。現在,你有兩個選擇:一是今天沉屍江底,二是歸順於我。如果你選擇歸順,我可以讓你擔任樊城的守將。你意下如何?”
高達環顧四周,目睹眾護衛和舊部已被淺淺一人擊倒在地,而他所寄望的血刀老祖在那個神秘女子的猛攻之下也顯得力不從心,漸露敗象。這一幕讓他的心中升起一股絕望。
他苦澀地想,當初浴血奮戰於鄂州城中,沒死在蒙古人的手上,卻沒想到今天竟會在這個荒涼之地麵臨生死絕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