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的見著寧半閉眼坐在床頭,指節有一下沒一下的敲在床沿,心中打鼓的厲害。
那一下下像是敲在他心頭,跟催命符似的。
他也算閱人無數,還是第二次有人帶給他這種高深莫測,完全摸不透的感覺。
上一次,是那十二峒峒主。
見寧遠像是要睡過去,掌櫃的小心翼翼地開口,“大人?”
寧遠頭也未抬,嗯了一聲,“怎麼?”
掌櫃的乾笑兩聲,笑得諂媚,“大人您看看,我們在此打擾您休息,要不我們退下?”
寧遠瞥了他眼,“哦,那就退下吧!”
掌櫃的三人如逢大赦,剛行至門口,寧遠的聲音便幽幽傳入他們耳中。
“這麼久,十二峒也該來人了吧?”
掌櫃的腳步一頓,艱難地轉過身,撲通一聲再次跪在地上,一張臉比哭還難看。
“大人,我……該死!”
他們這客棧,是十二峒在明顯不過的眼線。
來往人客人,都要同十二峒彙報。
在發覺自已三人栽了時,掌櫃的便用十二峒的獨門秘法。
一隻指甲蓋大小的蠱蟲,從他袖中溜了出去,給十二峒去了信。
對方收到蠱蟲,便知客棧來了棘手之人。
他自覺做得隱秘,卻沒想到還是被寧遠給發現了。
看著寧遠那似笑非笑的臉,掌櫃的淚涕橫流,“小人也不願如此,隻是體內被十二峒峒主種了蠱蟲,不按吩咐做,將受萬蟲噬心之痛。”
寧遠靜靜看著掌櫃的飆演技,放到他原來的世界去,這演技妥妥奧斯卡小金人了。
見掌櫃的跪著爬過來,鼻涕眼淚都要抹到自已衣服上了,大為嫌棄的將他一腳踹開。
“遠些,彆弄我身上。”
掌櫃趴在地上,猶如死了親娘一般,拉過店小二,“我和廚子死不足惜,還請公子放過小二,他年紀尚小,是被我們逼著行事。”
店小二聞言,立即跪趴上來,“你彆傷害掌櫃的,要衝就衝我來吧!”
寧遠見他們哭得情真意切,剛想開口提點幾句,便聽到一陣沙沙的聲音傳來。
耳朵一動,手腕一抬,一道銀光從他手中飛出,將一隻墨綠色的毒蛇釘在床頭。
寧遠嗤笑一聲,“戲演得不錯,拖了挺長時間,你們幫手終於到了。”
掌櫃的臉色一變,看著寧遠猶如見鬼了一般。
一旁一直未開口的廚子見情況不妙,抬手一揚,一股白煙朝著寧遠罩去。
店小二也是跟著抬手一揚,無數蠱蟲從他袖口中飛出,密密麻麻,讓人頭皮發涼。
掌櫃的速度比他們二人還要快上幾分,在寧遠被白煙迷了眼時,伸手在腰間一抹,一把淬了毒的匕首朝寧遠刺去。
三人配合默契,顯然不是第一次這般做了。
換作他人,可能被打得措手不及著了道。
但寧遠從頭到尾都在看戲,始終提防著他們。
在他們出手之時,一把扯過被子朝他們丟去。
而後身形一動,去到窗戶口,往外看了眼,外邊樹影迷亂,未見有一個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