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寧清眉頭微動,想到什麼,手中穩住落針,凜聲道:“羅大夫,治病救人若隻靠一張嘴,眼高手低,遲早要背上人命。我若鬆手,你和你的禦林堂都保不住。”
“彆......彆......姑娘........”羅大夫嚇得臉色蒼白,連忙求饒。
蘇寧清繼續手上的動作,打斷羅大夫的話,“可我與你不同,草菅人命的蠢事我不會做。”
羅大夫長舒一口氣,癱軟在地。
是啊!
若非這姑娘趕來,這人要死在他手上了!他這一生也就徹底毀了!
他緩了一口氣,悄悄地走過去,目不轉睛地看著,再不敢小瞧眼前這個長的不起眼的姑娘。
蘇寧清餘光瞥見這羅大夫“偷學”,並不在意,手依舊穩若磐石,直到完全縫合好傷口,利落收針。
“他常年習武,身子骨比尋常男人要更硬朗些,恢複也會更快,在傷口愈合之前,每日服用服用消火清熱的湯藥,七日後傷口結痂再進行拆線。”她起身,看向黑衣男人,叮囑道。
黑衣男人早被蘇寧清這一番動作驚得愣在原處,好一會兒才將目光從問心那縫合好的傷口處挪走,重新審視著眼前的蘇家六姑娘。
他如今已經清楚地認識道。
蘇家六姑娘早已今非昔比,不可小覷!
蘇寧清見黑衣男人隻盯著她不語,眉頭微皺。
這人比方才更要怪了,莫非是相識之人?
“這……這縫上的線還能拆掉?”羅大夫驚掉下巴,隻覺這縫合傷口已經不是什麼奇怪的事了。
他不敢相信地湊近蘇寧清一些,再確認道:“這可是皮肉,不是一塊布啊?姑娘,況且你這縫的一點線頭都看不到,如何拆?拆了這傷口不又裂開了嗎?”
“你方才也說了,這是皮肉,不是一塊布,所以這皮肉會自己生長愈合,縫針不過是讓它愈合得更快些。”見羅大夫這會兒是真心想了解,蘇寧清便耐心解釋道:“縫合傷口用的也不是尋常縫補衣物,用的是活針活線,可以拆除。”
羅大夫聽蘇寧清這番解釋,佩服得心服口服。
他點了點頭,鄭重道:“姑娘,三人行,必有我師,之前是我狹隘了,不該因自己年長些便瞧不起你。”
“擇其善者而從之,其不善者而改之,羅大夫明白改之便好。”蘇寧清禮貌回道。
羅大夫見蘇寧清如此大度,也不覺得求教一個黃毛丫頭丟了臉麵了,虛心求教道:“不知可有機會再瞧瞧姑娘拆線的手法……”
“姑娘放心,我也不白學你的醫術,隻要你願意教我,我立刻寫下承諾書,日後你來我這醫館中取有藥材一律不需用錢,可好?”他緊張道。
蘇寧清無耐搖了搖頭,這羅大夫再說下去,恐怕就要給她跪下了。
罷了。
他多學一分,也能從他手中多活一個人。
她應允道:“好。”
羅大夫鬆了一口氣,生怕蘇寧清後悔,趕緊取來紙筆,寫下承諾書,恭恭敬敬地給蘇寧清遞了過去。
這多少藥材都買不來一個讓人起死回生的醫術!
蘇寧未接過承諾書,想到這羅大夫之前荒唐行為,嚴肅道:“我隻要你記住,醫者,救死扶傷,絕非你斂財和草菅人命的工具,再有下次,誰也保不了你。”
“姑娘說的對,醫者仁心,救人絕不殺人”羅大夫現在想來,還覺後怕,他連連點頭,鄭重道。
蘇寧清看向黑衣男人,不想久留,開門見山道:“人我已經救了,如何清算?”
黑衣男人看了一眼內室,正要開口,蕭楚涵自己從內室走了出來,臉上戴著麵具,辨彆不出身份。
“錢給她。”蕭楚涵不冷不淡道。
餘光撇了一眼蘇寧清,幽深的瞳孔泛著一道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