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老夫人眼皮微動，緩緩睜開眼，擺手道：“讓他進來吧。”
她坐起來，將毯子蓋在腿上，看著孟夫子上前。
“見過老夫人。”孟夫子拱手行禮道。
蘇老夫人點點頭，看向向嬤嬤，吩咐道：“去拿凳子給孟夫子。”
向嬤嬤搬來凳子在孟夫子旁邊，孟夫子坐了上去。
“說吧，今日找我有何事要說？”蘇老夫人主動問道，心裡也大概猜到了孟夫子的來意。
孟夫子笑著回道：“是為了告訴老夫人，前日我在學堂上的見聞。”
“六丫頭的事？”蘇老夫人會心一笑。
果然。
孟夫子雖一直不喜六丫頭，但也是愛才之人。
那番讓玉哲都動容的話，自然也能震動孟夫子了。孟夫子對六丫頭改了觀，是知曉她不喜歡六丫頭，特意來替六丫頭說情來了。
蘇老夫人點點頭道：“知道了。”
“今日老爺提重選掌家之事時，大公子就說過這件事了，孟夫子白跑一趟了。”向嬤嬤有些不大高興道。
這六姑娘不就說了那麼兩句話嘛，分量就這樣重？
“老爺這次提出掌家，莫不是要在五姑娘和六姑娘之間選一個？那老爺是選了誰？”孟夫子好奇道。
若要他選，他肯定是要選六姑娘的！那丫頭見地不凡，又能俘獲陸小世子和陸夫人的歡心，是個人才，對蘇府有用的人才！
蘇老夫人看出孟夫子心思，輕笑一聲，道：“你可放心了，選了六丫頭。”
“您未阻攔？”孟夫子微微一驚，探問道。
蘇老夫人搖了搖頭，回道：“其實，我也覺得六丫頭比玉蓮合適，便允了。”
“哦？”孟夫子驚訝地怔了怔，隨即反應過來，笑著說道：“所以您是對六姑娘改觀了？今後這好機會也會考慮六姑娘一份了？”
“老夫人對我有知遇之恩，我儘心教導玉哲和其他公子小姐。平日裡也為您出謀劃策，推選可用之人，我是真心為您好，為蘇家好。所以，老夫人允我說句真心話。”他真誠提議道。
蘇老夫人沉默了一會兒，平靜地點了點頭。
孟夫子放心道：“您既然願意讓六姑娘掌家，想必是看到了她的過人之處。如今晉王妃之位京城各家下門之女覬覦，即便晉王有意蘇家，未必就高枕無憂了。更何況晉王滿意了，這皇上也未必能滿意。晉王妃最後選誰，還得經過層層挑選，也是不易的。所以，我覺得老夫人應該推選最有機會的，而不是與您最親近的。”
“六姑娘再怎麼樣都得叫您一聲祖母，怎麼都撼動不了您的位置。而蘇府真出了一位晉王妃，日後再做了皇後，您的爵位也能跟著往上升一升。”他權衡利弊，勸說道。
蘇老夫人盯著懸梁看了一會兒，並未急著回應孟夫子的話。
良久，才開口道：“你說的，我又何曾不明白？掌家之事我可以放心交給六丫頭，但做晉王妃的機會絕不能讓給她。倒不是怕六丫頭和我是不是一條心，那玉蓮可是我親手養大的，我對她的疼愛早就超越尋常，必定要為她的將來好好打算。玉蓮自小我就培養她，她也並非一無是處，這做女人有時太懂男人之事也不是什麼好事。所以啊，這晉王妃，我還是會儘力讓玉蓮去做。”
“我為蘇府操了一輩子的心，也讓我有些私心吧。我這麼多年積攢的人脈，絕不是說說而已，有信心把玉蓮推上晉王妃之位。”蘇老夫人沉思過後，下定了決心。
向嬤嬤本繃著的臉鬆了鬆，更是放心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