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感動不已,淚如雨下,將這些時日憋悶在心中的所有委屈都發泄出來。
蘇寧清輕輕拍著王氏的背,就這麼靜靜地陪著。
良久,王氏哭乾了淚,情緒穩定了一些,人也從渾渾噩噩清醒了許多。
“清兒,母親謝謝您。若今日沒有你,母親恐怕……”王氏感慨道。
蘇寧清皺眉,製止道:“母親,您彆說胡話。今日是彆人的預謀,與您無關。”
“罷了,不提這事了。”王氏想到什麼,又渾身繃緊,拉著蘇寧清的手道:“清兒,你快回去。從明日起,你就不要來母親這裡了。今後你的婚事,我會書信一封到王家,讓母親替你張羅。”
她今日闖了這麼大的禍,老爺和老夫人定會要她給一個交代。
要了她的命不至於,估摸著是要拘著她不能出清蘭苑半步了。
蘇寧清按住王氏慌亂的手,安撫道:“母親,你放心,他們不會對您怎麼樣,也不會對我怎麼樣。”
“清兒,你這是什麼意思?”王氏見蘇寧清說得淡定,不解道。
蘇寧清耐心解釋道:“母親,您身後有王家,不單單是這蘇府的三夫人。如今王家正鼎盛,剛搬回京城,爹爹朝堂上需要仰仗王家的地方很多。因而,祖母和爹爹為顧全大局,絕不會對您如何,讓蘇王兩家關係僵硬。”
“況且這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大哥又剛考中,正是被人盯著的時候。在祖母眼中,什麼都比不過蘇家的名聲和利益。所以祖母會勸李氏隱忍,更不會對您如何。”她說完,見王氏垂眸自責,繼續道:“還有一個緣由,在李氏。”
王氏抬起頭來,疑惑道:“李氏?”
“李氏本就是為了陷害您做了一場戲,心裡到底是虛的。大哥是您親手教養長大,您應當很了解。他這人太過善良,容易受人擺布。李氏知道大哥對您還有母子之情,所以以退為進,故作大度,這樣更能籠絡住大哥的心。”蘇寧清想起李氏的嘴臉,冷笑道:“大伯這麼多年毫無建樹,隻能仰仗三房維持生計。我猜測,當日她與你一同生下孩子,擔心自己無法給大哥這個嫡子最好的。所以起了歹心,買通王婆子將孩子掉包,讓您替她教養兒子。”
王氏到底是心善,思慮了一會兒,搖頭道:“或許是當年那王婆子弄錯了,如今想借機再訛蘇家一筆錢,我與你大伯母都是可憐人呢?你說是你大伯母精心籌劃,可這世間哪有人能隱忍二十年?”
“母親,大伯父堂堂五尺男兒可以厚著臉皮拿爹爹的俸祿生活,可李氏不同,她是個心高氣傲之人,能做出此事並不意外。”蘇寧清見王氏還是有些難以置信,再解釋道:“您回憶回憶,李氏這麼多年,對大哥和玉蓮都一樣儘心儘力的幫您照顧嗎?還有昨日大哥剛考中,提及蕭二哥,她比您還要護著大哥,這些都是為何?”
王氏被說動,回憶了一番,確是察覺了蘇寧清所說。
“清兒,你提醒了我。這麼多年,你大伯母隻在玉哲出生時,做完了月子,便日日來陪我。有時候對玉哲的照顧比我照顧的還要上心,反倒有些冷落在醫館住著的妙雪。對妙雪的教養更是沒有妙瀅認真,就連婚事也是事事聽你祖母的安排,一點兒主意都沒有。那時我還在想,其實妙雪再等等,還能尋個更好的人家……”她忽得想去蘇妙雪,神色更深沉,“你二姐嫁的不算差,但京城太遠。自嫁出去後,就再也沒回來過,也不知在婆家過的如何。現在,我是的她親生母親,我對不起她……”
蘇寧清深歎了一口氣,勸道:“母親,您並不知道二姐是您的親生骨肉。二姐嫁的如何,過的如何,這些統統不怨您。您若是惦記二姐,我明日寫一封信給二姐,問問情況。”
“今日發生的事太多,您好好休息。”她扶著王氏躺下,替王氏掖好了被子。
王氏見蘇寧清臉上也帶著倦色,知是自己的事連累女兒,乖乖躺下。
她握著蘇寧清的手,“娘有你,會好好休息。你也是,彆累壞了自己,早些回去休息。”
說完,她緩緩閉上眼。
蘇寧清等了一會兒,見王氏呼吸均勻,便安心離開。
門關上,王氏緩緩睜開眼,直勾勾地盯著天花板,毫無困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