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漸漸深了,一陣涼風吹來,仿佛突然潑了一瓢油在篝火上,讓火頭兒猛地躥起了許多,一些本已燒到焦黑的木柴,頓時劈裡啪啦爆裂開,迸散出絢麗的火星,然後才化成灰燼、粉身碎骨。
在劉珂張釗和許多摩梭兄弟看來,周易就像是一根根化成灰燼的木頭。絢爛是絢爛了,卻終究是個醬油角色,隻不過他的‘犧牲’讓卓瑪和紮西的愛情看去更加美輪美奐而已。
卓瑪的突然變化,讓大家感覺有些看不懂。女人心,果然是海底針啊......
就連紮西都是一愣,跟著大喜,酒也頓時醒了:“卓瑪......你......”
“你什麼你,真是個傻瓜......”
女人一叫傻瓜,基本就離那啥不遠了,卓瑪白了小心肝忽顫忽顫的紮西一眼,,讓他拿起酒壇和酒碗,兩人一並兒走到了周易麵前。
“謝謝你,周先生。”
卓瑪親手為周易倒上一碗酒,躬下身高舉過頭:“紮西是魯窟海子的雄鷹,在草海、在女神山、在魯窟海子的幾十個村寨都沒有人能夠勝過他,他就像是天神之子,他的榮光照耀天地,可是......他太驕傲了,他是雄鷹,卻是沒有經曆過風雨的雛鷹。卓瑪也是魯窟海子的明珠,是不會和一隻雛鷹結成阿肖的......”
“周先生攜風雨和九天雷電而來,用你的威嚴打斷了這隻雛鷹驕傲的翅膀。卓瑪相信,經曆過挫折的紮西會變得更成熟、更勇猛,成為真正的男人......隻有這樣的男人,才配和卓瑪結成阿肖。是您促成了我和紮西,請喝下我敬的酒吧。今後。您就是紮西的若哈,也是我卓瑪的若哈。”
“嗬嗬,我聽明白了。我也衷心地祝福你們。永結同心、白頭到老。”
周易點了點頭,卓瑪這是拿他當藥了。可他這副藥當得開心,外族人以為摩梭人‘走婚’很隨便。便會在羨慕之餘說些不著調兒的葷話,卻不知道摩梭人對結成阿肖也是非常謹慎的,卓瑪原來一直都在等待紮西成長、成為真正的男人!
這份對愛情的智慧和堅持,能讓多少外族女孩兒慚愧?尤其是那些以‘尋求愛情’為名,跑到電視上或扮高知或演潑婦或裝比賣弄或挖苦男嘉賓,還要說什麼寧願在木驢上哭泣也不肯在愛人懷中歡笑的傻比女人,簡直就被對比成了渣滓。說渣滓甚至都是抬舉了她們!
“我的若哈。謝謝你,是你把卓瑪送到了我的懷中,如果沒有你。紮西隻會是隻孤單的雄鷹......”
見到周易喝了卓瑪的酒,紮西也湊過來敬上了一大碗‘咣當’酒,心裡隻想著周易喝下這碗後能夠‘咣當’一聲倒下去。可沒想到自己這位漢族若哈實在堅~挺。喝水就跟喝水一樣,不免有些失望。
“若哈。今天晚上紮西要去鑽卓瑪的花房了,沒辦法陪你。明天再來找你喝個痛快,你一定要答應我,哪裡都不許去。”
“成,明天再喝個痛快,就當是喝你的喜酒了。”看著一把抱起卓瑪連蹦帶跳走出人群的紮西,周易哈哈大笑起來。
少數民族兄弟就是可愛,沒有漢人那些矯揉造作的毛病。
***
第二天到了九點多鐘還不見紮西來找,周易正算計著這位雄鷹是不是昨天晚上鑽花房鑽得太辛苦了,劉珂和張釗卻是並肩從門外走了進來,一臉詭異地道:“老弟快走快走,今天有好節目呢......”
“又有好節目?”周易越看這倆人越感覺不地道,怎麼跟要進院子嫖姑娘似的?眉梢眼角全是春色,擱塊冰上去貌似都能化開了。
“你就跟我們走吧,摩托車都叫好了,咱們三個是悄悄地前去、打槍的不要。”
“不合適吧?我都跟紮西約好了,今天要喝他的喜酒。”
周易有種不好的預感,想到在昆彌時兩人那一臉鬼祟的表情,頓時戒心大起。
“你想什麼呢老弟?人家昨晚摘下了魯窟海子最耀眼的明珠,還不定要捧在手心裡愛惜多久呢,還能記得你?走吧,就興人家逍遙快活,還不許咱們兄弟舒服一下了?走走走,再不走我們可跟你急啊......”
得,走就走吧。周易心裡也好奇,半推半就地跟兩個半大騷老頭兒出了門,門外早就停好了三輛摩托車,見到周易後,三個駕駛摩托的摩梭青年都是一臉的曖昧,笑得詭異極了。
三人上了摩托車後,就一路向西北而去,大概走出了數公裡,繞入一個山穀中,隻見前麵煙氣氤氳、白霧飄動,有一股潮熱的濕氣撲麵而來,其中還隱約有著淡淡的硫磺味道。
“溫泉?”
周易在百泉穀見得溫泉多了,所以拿鼻子一聞就知道,心說這有什麼稀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