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棟忽然扯開嗓子歌唱起來,好像是首古韻詩詞,卻是沒人聽得懂他在唱什麼,隻是感覺鏗鏘有力、鼓舞人心。船工們紛紛鼓掌叫好,也不管是不是五音不全,都跟著他的旋律高歌起來,眾人的歌聲沿著水麵傳出去足有幾裡遠。
周易也來了興致,從一名船工手中拿過他隨身攜帶的二胡,試了試音,拉起了一首‘平湖秋月’。此刻雖然還未到秋天,夜晚的洪澤湖卻是極為清涼,這首曲子也算是應時應景。以他九級‘琴藝’的水準演奏出來。頓時把眾人帶入到一個似真似幻的環境中,人人眼中都隻剩下了一方潔淨無染的碧水,心思更是隨著水氣飛入高空。月中的廣寒宮、桂花樹、嫦娥、玉兔,仿佛一一展現眼前;正是樂為心之聲,這些在人間為了生活而忙碌掙紮的漢子仿佛都找到了那個迷失已久的本我,一個個昂頭望月,久久無言......
“好曲子,好音律!阿彌陀佛......”
本該四大皆空的明味也激動地宣了聲佛號,轉頭望向王棟,隻見這個昂藏勇悍的男子此刻正是滿麵溫柔。看向周易的目光,越來越是‘含情脈脈’。
“周先生,除了師傅,我王棟平生沒有佩服過誰。今天對你是口服心服了,我敬你!”
不覺改變了稱呼,從周兄弟變成了周先生。
“說得好啊,大家一起來敬小周先生。菜好吃,曲子也好聽,小周先生不是凡人啊!”
一曲既罷,換來的是十幾人紛紛爭相敬酒。這些船家漢子雖然粗俗,卻也聽得出什麼是真正的好音樂;相比周易,那些‘曲高和寡’的所謂藝術家,不過就是個屁罷了。
這頓酒喝的更是凶猛。直喝到天將破曉。喝到甲板上東倒西歪躺了一地漢子,就連常四海和明味和尚都未能幸免,最後隻剩下周易王棟和常香姑三個還能直立行走的。
“周先生,周老師,請受我一拜!”
王棟紅著臉看看常香姑。小姑娘給了他一個鼓勵的目光,他一咬牙,走前兩步,‘撲通’一聲跪在了周易麵前。
“哎。王先生,你這是做什麼?”周易看得一呆,王棟跑來為古芸‘拔瘡’,本身修為又高,身份絕不可能簡單,恐怕不是高買中的首腦,也是軍方警方的大人物,怎麼被自己狠揍了一頓後,竟然磕頭叫起了師傅?
“老師彆叫我王先生了,從今天開始,您就是王棟的恩師,您以後就叫我......小棟子好了。”
小棟子?不是小桂子麽?
周易暗叫一聲‘我靠’!這麻煩怎麼越來越大了?定定地望了王棟幾眼,連連搖頭道:“這可不行。你之前不是說過麽?你也是有師承傳授的,沒經過你師傅同意,這應該算是欺師滅祖吧?”
“不瞞先生說,王棟早年隨義父學藝,化勁小成後,又遇到昆侖先生傳授武術。先生傳了我三年功夫就飄然而去,臨走的時候說我功夫還沒大成,今後要遍訪天下高手,如果遇到真正的絕頂高手,隨時可以另拜名師,不用拘束門戶之見......”
王棟一臉誠懇地道:“不瞞先生說,我這次本來是為小師妹找場子,想要痛打先生一頓為師妹出氣;卻不想先生武術高絕、已參造化,正是學生遍尋不到的名師,所以我決定,今後就拜您為師了。您要是不答應,我就跳進這洪澤湖!”
“你愛跳就跳,以你的功夫彆說是洪澤湖了,就是長江黃河太平洋也淹不死你,還敢威脅我?”
“不敢威脅先生。隻是我一生苦學武術,有如今成就極為不易,今天慘敗在先生手下,如不能拜在先生門下在再求突破,難免會從此意氣消沉,念頭無法通達。先生如果忍心看著我功力減退,終身再難突破,那就請拒絕我吧......”
“是啊師父,他多可憐啊?您就收下他吧,我也好有個小師弟,嘻嘻......”
常香姑感覺王棟人不錯,之前還幫她剝蓮蓬吃呢,而且自己這個頂門大弟子連個師弟師妹都沒有,似乎有點美中不足。
“嗬嗬,你倒是有理了,敢情我打了你還得負責啊?”
周易皺皺眉,正想著該如何拒絕,忽聽一陣厲嘯聲從遠處傳來,開始距離極遠,十幾秒鐘後,聲音越來越大,竟是轟鳴如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