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想不到周先生年紀輕輕,卻有如此醫術,尤其將醫藥之變融於廚藝,真是奇思妙想,開古人未開之先河,老朽佩服的緊啊?”
周易剛吃了一口烤魚,正要褒貶,忽聽一個聲音從遠處傳來,就見兩三百米外,走來了十五個人,當先一個是王棟;稍稍落後王棟半肩的是一名花白胡須,上身穿黑綢子對襟上衫,胸前一排褡璉扣,肥腿忽閃的黑褲子,腳踩一雙千層底青布鞋的老人,看他的身高足有一米八三左右,走起來昂首挺胸、全身裹風,整個人是被一團精氣神包裹在其中,有一種催人奮進、向上拚搏的人格魅力。
另外還有十三名男子走在他和王棟的身後,都是白色對襟露臂的上衣,露出兩臂結實的疙瘩肉,腳下踩著一種奇怪的皮質鞋子,在夕陽下閃閃發光,周易的眼神兒多好,一眼看去就知道鞋子上發光的是魚鱗,看著皮子的厚度和色澤,應該是鯊魚皮的!
古來名劍最喜歡用鯊魚皮蒙製劍鞘,想不到著十三個男子居然用鯊魚皮做鞋子,周易已經猜出了這十三個男人的身份,應該就是‘高買’組織的水上高手了,就是不知道那個精神煥發的老人是誰,不過看他的氣質神態,身份肯定是低不了。
“這些是什麼人啊?”常香姑看看這些不速之客,有些不開心。叔叔師傅都累了一天了,這才剛要安安靜靜地吃口烤魚,這些人又來打擾,好煩人啊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周易在常香姑心目中已經升格到了和爺爺一樣的地位,換了爺爺在吃飯時被‘惡客’打擾,她也會不開心的。不過漁家的姑娘天生質樸,沒有富家小姐千金的傲嬌之氣,就算心裡不滿,也不會口出不遜,最多把這些人當成空氣就走了。
“嗬嗬,我們來的可不是時候,打擾周先生了”
王棟還沒開口,老人就先說話了:“姑娘可彆見怪,我們找你的叔叔師傅,是有要事相談,嗬嗬周先生好手段啊,隨手調教個弟子,就能成就明勁高手,這才不到半月時間吧?比起你來,我蘇定方可是遠遠不如。”
“蘇老頭兒真會客氣,你這個高買的頭子什麼時候也學會謙虛了呢?”明味翻翻白眼,蘇定方對他視若無睹,讓和尚的自尊心受到挑戰了。
“回頭再找你算賬,我藏在太湖暗窖中的好酒被你這光頭偷了不少吧?這可不是朋友之道”
“阿彌陀佛,你們俗世人不是說了麽,煙酒不分家。”和尚有理論依據,怕他何來?
“嗬嗬,原來都是熟人,王大哥你這就不對了,既然是高買的扛把子蘇老先生來了,就該早點通知我啊,還讓各位在大壩上呆了多半天,遠遠的打量得有多傷眼啊?”周易微微一笑,一句話就讓蘇定方麵色微變:“佩服佩服,原來早就被周先生發現了,看來小棟沒說錯,周先生身手超絕,是當今青年一輩的第一人了。”
“老人家客氣了”
周易笑了笑。那十三男子是水上艸舵的高手,此來自然是為了協助自己和常四海。可這位蘇定方蘇老爺子卻是高買的扛把子、總堂主,隱隱執掌了大半個華夏的地下勢力,最難得還能與政斧相互合作,曆經四代領導人而不倒,以他的身份來此,應該不全是為了洪災的事情。周易不覺想到了古芸,這個被自己連翻打擊的京都魔女正是蘇定方的女弟子,估計是最得他寵愛的,老頭兒這回來若說不是有古芸的因素在裡麵,那才是怪事。
八名警衛戰士看出這票人不是善男信女,有心上去查明身份,卻被周易揮手阻止了,否則他們是連王棟的賬也不會賣的,陸軍和海軍本來就分屬兩個係統,哪怕是海軍陸戰隊那也是外人,而且他們接到的命令是保護周易安全,拒絕一切身份不明者接近五十五野戰軍的寶貝兒。
周易的特殊身份讓他擁有一個堪比營團級指揮部的大型行軍帳篷,有二十多個平方,裡麵不但有單人床,圓形落地桌。甚至在茶幾旁邊,還覆蓋了綠色的軍用地毯,雖然比不得名貴的波斯地毯,卻比市場上那些外表花裡胡哨其實華而不實的地毯強多了,坐在上麵好像是置身在柔軟的草叢中,溫暖舒適,還能隔絕潮氣。
把蘇老爺子連同王棟等十五人讓到了圓形落地桌旁,周易讓常香姑拿了曾可柔送給自己的淮河***香茶,滿滿地泡上一壺後,才道:“香姑你去臨時碼頭一趟,要是你爺爺他們準備完工了,就等我一會兒,晚上大家一起吃飯。”常香姑很聽話,乖乖地點頭去了,明味哈哈一笑,起身也想離開,卻被蘇定方一把抓住:“和尚你彆走,都是老朋友了,老夫沒想瞞你什麼。”
“蘇大堂主,和尚是個閒散的人,修為還沒到進入紅塵、行菩薩道的時候,你們談你們的,我就不奉陪了吧?”大和尚輕輕一甩手,肥大的衣袖從蘇定右手中滑落,宣了聲佛號,搖搖擺擺地走出了帳篷。
“這個和尚”蘇定方笑了笑,倒也不以為意。
“蘇總堂主,這是曾可柔師長送我的***茶,雖然比不上母樹大紅袍那樣的珍品,卻還是可以入口的,嘗嘗吧?”
看看茶已泡開,周易就要去拿茶壺,聊儘地主之誼,並不急著主動打開話題。
“不敢當,周先生以一人之力,拯救無數身在病痛中的傷病員;又用逆天手段,幫助我兒突破境界,於公有功,於私有恩,可謂是恩德雙全、義氣千秋,就算我老頭子遠來是客,這第一杯也該是我敬你才對。”
“嗬嗬”周易笑著看了王棟一眼,看他一臉緊張的神色,就知道蘇定方的江湖門檻兒要來了,點點頭道:“好吧,一切都依蘇老堂主。”
“這一杯,是替我兒王棟致謝。周先生,我老頭子欠你一個人情,以後你有任何請托、或者難以解決的事情,都是我蘇定方的事情,高買的事情,高買三十萬子弟遍天下,還沒有什麼事情難得到我們。”
蘇定方穩穩地拿起茶壺,沒管手下和王棟,先給周易和自己斟了一杯,端起來喝了。
“老堂主太客氣了,我跟王棟是義氣相投、是哥們兒,我幫他是心甘情願,再說什麼人情不人情的,那就是小看我、不把我當朋友了。”周易微笑著也喝了一杯,等待著蘇定方的下文。
“好,說得好!”
蘇定方凝目看著周易,雙眼中神光炯炯:“這第二杯是為了我那不成器的女弟子古芸,要謝謝周先生幫我教訓她,讓我這個掌上明珠一樣的愛徒,知道鹽是打哪兒鹹、醋是打那兒酸,受了一個大大的打擊和挫折。周先生,我二次謝你!”
這一次說是謝,可就不倒茶了。就見這位老堂主雙目爆睜,猛地看了茶壺一眼,茶壺猛地一震,從壺嘴中射出一道水箭,也不分散、也不落地,竟然在空中聚集成為一個晶瑩透明的水團,然後猛地一分,形成兩個拳頭模樣。
不過這兩個拳頭不是作攻擊狀,而是抱在一起,是個江湖人起手問禮的駕勢,‘呼啦’一聲,撞向了周易的肩頭!
這位蘇老堂主果然也是個近乎先天混元的大高手,隻用精神力量,就祭起水團,要問周易的應手。不過他也是謹守為客之道,不攻周易的麵門和全身要害,隻打肩膀,而且周易如果應付不來,這兩個拳頭狀的水團肯定會在接觸肩膀的時候自行炸開,絕不會對周易有一分一毫的損傷。這老頭兒的脾氣走出了名的暴燥,雖然感謝周易,可是女徒被周易連番羞辱,他要不出手伸量伸量周易,也是絕不會甘心的。
見到蘇定方動了手,王棟頓時緊張起來,他是既怕周易丟臉,也怕義父吃虧,左右為難不知如何才好;那十三個男子卻是有些興奮,一起望著周易,隻等他失手丟臉,然後就是總堂主笑著道歉展示風度,小師妹也是他們的心頭肉,這次來永濟,他們這票人都是帶著氣來的。
帳篷中的眾人是各懷心事,就看周易如何應付這種江湖場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