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伯光還在殷勤讓飯,熱情的讓唐子清都連連側目。自家老爹是什麼性子,沒人比他更加清楚了,那是是了名的冷漠孤傲,如今怎麼像是換了個人一樣?
“南水宮這個隱世家族,果然不簡單啊。”
顯然,唐家那些出世的子侄可不僅僅是進入仕途這麼簡單;能勾搭上南水宮的,能是普通人物麽?不過周易也沒點破,隻是笑著誇獎這麵粉不錯,這個饅頭好白好大,香得緊,賓主一時儘歡。
“秋月,把那東西拿來。”
唐伯光招招手,大兒媳秋月捧了個水桶粗細的竹簍走來,其中發出‘嗡嗡’的蜜蜂叫聲,周易搭眼一看,隻見其中玉光閃動,卻是許多玉蜂在飛舞,其中還有一個晶黃色的蜂巢,隱隱可見玉蜂鑽進鑽出。
“聽說周小友新婚不久,這一巢玉蜂連同一隻新蜂後,就一並送給小友,當是我唐家的賀禮如何?小友切莫推辭,楓穀玉蜂是古時傳下的異種,所產玉蜂漿更是大補之物,尤其對女子好處最大,今後尊夫人每天喝一杯玉蜂漿,定會永葆青春、容顏不老。”
唐伯光也不白給,居然也會走‘夫人路線’。
“嗬嗬,這倒是個讓人心動的禮物。不過君子無功不受祿,讓我平白收取好處,這怎麼好意思呢?”
周易笑著搖頭像這種隱世大族最可怕,千萬彆拿他們當真正的鄉野賢人,一個能從南水宮搗騰出‘卷起千堆雪’的大家族,忽然巴巴地送玉蜂給自己,這不是無事獻殷勤麽?明味的麵子?和尚似乎還沒有這麼大的臉吧?
“聽說周小友妙醫天下,是當代神醫。天下什麼人都可以不交,神醫卻是一定要交往的”
唐伯光臉一紅:“小友也不是外人,老夫也就豁出這張臉不要了。想必小友也看得出,老夫因為修煉‘乾木罡氣’,影響了後代香火傳繼,偏偏六個兒子中就有五個傾心修煉之道,隻剩下這個老六最孝順,懂得‘不孝有三無後為大’的道理,可他娶了八個妻子。還是還是”
“唐老先生就不用說了,你的意思我知道。”
周易咧了咧嘴,話到嘴邊又咽下去了,心說這是你修煉乾木罡氣造成的,在你那代‘種子’就出了問題。好在還不嚴重,這才有了六個兒子,可到了你兒子這代,那就不成了。乾木罡氣一煉,你這就等於轉了基因啊?而且還是破壞性的轉基因,彆說唐子清才娶了八個老婆,就是他娶八十個媳婦兒。恐怕也見不到響動啊?
藥醫不死病,佛渡有緣人。遇到這種‘絕症’,周易也是束手無策,總不能哥們兒替你家‘播種’吧?就是這話不好出口。否則當場就得打起來。
“這個病也不算病就是病狀已成,自然規律都被改變了,難治啊”周易苦笑道:“不瞞您說,我也沒辦法。這玉蜂您還是收回去吧。”
“哎,周小友此話差了。送出手的東西,如何還能收回來?莫非小友是看不起老朽、看不起唐家麽?”
唐伯光連連擺手道:“老夫當年錯煉乾木罡氣,竟至我唐家香火難繼,如今後悔也已遲了,隻求小友能以醫家仁心,為我兒慢慢設法就好,若是真的無法可想,那也是我唐家命該如此,怨不得旁人。”
“是啊周老弟,老唐也沒讓你現在就拿出辦法來,隻求你多留些心,或許今天沒有辦法,過個半年一年、十年八年的就有了辦法呢?老唐你也彆著急,小六兒不是又要娶媳婦兒了麽,說不準這個就成呢,阿彌陀佛,善哉善哉這玉蜂酒當真就沒有了?”
“也罷。”周易點點頭:“那我就收下這玉蜂了,唐老先生,天色已近不早,我就先告辭了。”
忙著呢,回去後要弄出些速成的蜜餞來,明天還得帶柳絮飛去香江回門兒,結個婚容易麽?而且周易也沒想在楓穀多呆,唐伯光神神秘秘的,明味也是有所保留,不定這倆怎麼算計自己呢
“也好,就讓老夫親自送小友出穀,順便也好告知小友穀口的障眼陣法,下次小友就可隨意往來了。”
“嗬嗬,那我倒要見識一下、開開眼界了。”周易雖然沒想過要在百泉穀弄個護穀障眼的陣法,卻也很是好奇。
“和尚,好眼力。”
看著周易和柳絮漸漸走遠,唐伯光忽然一笑:“也真是難為你大和尚了,居然真能替我們這些人找到了‘希望’,嗬嗬,看來華夏又要熱鬨嘍”
“阿彌陀佛,和尚今年一百三十歲了,若是還找不到‘希望’,以我的修為,也是大限將至。阿彌陀佛,生死不可怕,若在臨行之前找不到那一線生機,和尚是死難瞑目啊。”
“嗬嗬,修為不夠就是不夠,你個假和尚”
唐伯光哈哈大笑:“陳英寧怎麼樣?可有了感應麽?”
“他?功行還不夠當世幾個混元高手中,以他和蘇定方的修為最淺,蘇定方那個義子更是個徹頭徹尾的軍人,就算在周易的幫助下打通靈武關,更進了一步,也感悟不到那一線生機。”
明味抬眼看了看唐伯光:“唐家要傳繼香火?也虧你能編得出來,你唐一手也使出了名的醫術高明,若是真有辦法治療你那幾個寶貝,難道還要假手旁人麽?嘖嘖你這招用玉蜂開路,討人同情的手段倒是不錯,要和周小友這個‘希望種子’攀上交情、布下因果,這確實是個好辦法,不過你也不想想,這樣讓他勞心費力,難免讓他分心旁顧。到時這顆‘希望之種’不能開花結果,看和尚我饒不饒得了你!”
“臭光頭,你太也自私!不是老朽耗費許多精神力量,用逆天手段助你從‘紅塵課’中醒來,你現在也不過還是那個藏鋒斂銳、整天就知道吃豬頭肉的武道高手而已,不說感激老夫,現在反來說我?”
唐伯光嗤笑道:“放心吧,老夫為了延長生命,不惜收斂生機。把自己變成了一個骷髏樣子。這樣的犧牲,可不比你當年物我兩欲,沉入‘紅塵課’,塵封記憶小了多少!我當然會看顧好這位周小友,想他所想、急他所急。隻要你我沒有看走眼,就算是為他做牛做馬,那又算得了什麼?”
“總算你明白,不枉和尚我一夢整個甲子,彈指六十年!”明味微微晗首道:“自我佛涅槃而去,佛門再無人找到那一線生機,所謂六道輪回。不過是個沒入口的假路由,極樂淨土,又有哪個見到了?我和尚的功行,就靠這位小友來實現、證明了。誰要跟他過不去,就是我和尚的生死仇人,要發金鋼怒,滅他滿門!”
“呸!就你這種心態。還想找到那一線生機?”唐伯光冷笑道:“我看你是個屠夫,不是和尚。”
“屠夫怎樣。和尚又如何?在那道門前、在一線生機之下,每個人都是一樣。你這老家夥連個身份證都沒有,因為要是有了,天下人都會為你這個快兩百歲的老不死震動!彆告訴我你這兩百年都活到了狗身上去,居然看不清要入那個門檻兒,真正靠得還是實力機緣,可不是什麼修心修德”
明味嗬嗬笑道:“我說的可對麽?想想都要笑死人了,還六個兒子?要是讓周小友知道,你這位‘父親’其實是那六個寶貝的高祖,不知又會做何感想呢?”
兩人相視大笑,卻都不曾發現,在百米高空,有一隻通體金紅的蛐蛐兒,正‘盯’著他們兩個。
笑了一陣,唐伯光忽然轉頭看向明味,無比認真地道:“和尚,你不許冤我,這個世上當真有白!玉!京!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