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火工道人的發難,丘處機理也不理,隻是盯著王重陽。
王重陽卻是不惱,他雖統兵打仗,性子卻算不得多強勢,如今入了道門,修身養性更添了氣度,聽聞丘處機有此一問,便解釋說道:“我門下暫且隻收馬鈺一人,非是我不開方便之門,而是如今兵荒馬亂,若是做了我的弟子,恐怕便是再難脫身。”
“我年幼時,雖也請過蒙師,但武功、道學,卻大多都是自學而成,遙尊了純陽真人為師,卻是勉強算是繼承了些道統法理,不過是添些顏麵罷了,所學、所用都屬尋常,未必符合正道至理,你跟著我做道童,該傳你的定不留私,若是有朝一日不測,你也自有去處,不必掛留,也不至於埋沒。”
王重陽這話是收著說的,他是先學儒,再學武,後又融入道、佛之理,武功此時是否已然天下第一不好說,但單單以學問而論,天下可與之比肩者,已然不多也。
不過這一番話,倒也情真意切,顯然是在為丘處機考慮,未有甚私心。
王重陽隻覺得現在這般處境朝不保夕,故而不敢多有牽掛,但丘處機卻知曉,未來至少數十年,全真教大興,強壓少林、丐幫成為天下第一大派。
如今若不定下師徒名份,等到全真教開始發力,很多事辦起來,那就名不正、言不順。
既如此,那就隻能再下點功夫,讓王重陽下定決心,非收他入門不可。
“連續一年來,我經常做夢,夢到一隻猴子。”
“宗師不妨聽我說一說這猴子的故事,若是聽完,還認為我不能當宗師的弟子,那我便於宗師座下安做童子,再無多言。”
這話說的,一旁的不少道人眼珠子都要氣紅了。
他們渴望而不可得的位置,卻是丘處機這個無毛小道避之不及的。
有人想出聲嗬斥,卻被身旁的人拉住,宗師尚且沒有反對,他們跳出來聒噪,豈不是惹得宗師厭惡?
更直白點說,就是不要觸了黴頭,給眼前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道擋槍。
王處一和劉處玄兩個小道士,也被小夥伴的操作驚呆了。
他們素來知道丘處機膽子很大,但沒想過這麼大。
“好,那我便聽聽你講的故事,有何妙處。”王重陽指著不遠處的一株古樹:“日頭漸亮,不如去樹下詳說。”
說罷甩著袖袍,當先走在最前麵,路過一截伐倒的樹樁,腳下用力一蹬,那樹樁竟連根拔起,飛向那古樹之下,又見王重陽順手拔出身側道人腰間的長劍,淩空一甩,劍氣飛蕩。
那樹樁被接連劈開,化作了數個木墩,均勻的落在古樹下,猶如早就擺放好的矮凳一般。
如此手段,在常人眼中,便已然與神通無異。
不去管周圍人的驚歎與驚懼,王重陽已然在一截木墩上坐下,在他的身側、下首,各有一截木墩。
隨後他衝著丘處機招手,示意他過來選位置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