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忠連求饒的話都說不出來了,躺在地上裝死,默默聽著大家的辱罵和嘲笑。
他心裡無比後悔。
他不該跟葉棠和離的。
他自小運氣不好,不如蕭義聰明,不善言辭,討不了父母歡心,整個人就像是被倒黴神附體,在被抓去充軍的時候,他以為自己死定了。
但是沒有想到,他活了下來,他想要當逃兵,就看到有逃兵被抓回來斬殺,他不想上戰場,就幸運的當了火頭軍,他在軍營裡苟且偷生,日子雖然過得很不如意,卻能好好活著,遇到危機的時候,還得護國公所救。
同他一起被趕出大軍的那批人,有的生病死了,有的被土匪殺了,唯獨他一人最為幸運,不僅僥幸活了下來,還在路上遇到了個富商,僥幸幫了富商一個忙,得了百兩銀子的報酬。
靠著那百兩銀子,他回家的路上不再風餐露宿,之後他遇到了昏倒在路邊的王春雪,她說她的家被土匪搶了,父母都被殺了,她無處可去......
他一時心軟就把王春雪留在了身邊,當晚就把她辦了。
他雖然已經成親,卻還未嘗過女人的味道,那一晚之後就無法自拔,深深被王春雪吸引,生出了休妻的心思。
怎曾想,回家後的生活跟他想的不一樣,他的黴運又來了。
他是從什麼時候又開始倒黴的?
哦,對了,是從他動了休妻的心思後,才又開始倒黴的。
和離後葉棠過的越來越好,蕭景玹越來越出息,蓋了新房子,買了大水牛和馬車,風頭無兩。
而他卻活得像一隻低賤的老鼠。
銀子沒了,孩子沒了,父母不愛,弟弟嫌棄,連王春雪都瞧不起他。
他要是沒有跟葉棠和離的話,他的日子肯定不會過成現在這個樣子。
他會有牛車、馬車、新房,有了孩子後,還能分出去單過,不用每天看父母和弟弟的臉色行事......
葉棠不是不祥之婦,她是有福之女。
是他自己把福氣推了出去。
蕭忠淚流滿麵,眼淚、鼻涕和血糊了一臉,他嘴裡的臭襪子掉在了地上。
“葉棠,我後悔了,我錯了,你們彆打了,我真的錯了......”蕭忠的悶聲哭著,旁人卻聽不清他在說什麼。
蕭大樹消了氣,一腳踩在蕭忠的腦袋上:“蕭忠,今天就先這麼算了,日後見到我就繞道走,否則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他說完就丟下蕭忠,回到人群中,走到妻兒身邊,溫聲道:“我們回家。”
王大虎衝著蕭忠呸了一口,也回到了父母弟弟妹妹的身邊。
人群逐漸散去。
“戲看完了,我們也回家吧!”葉棠從樹上下來,看了眼天色:“要下雨了。”
她與蕭景玹肩並肩歸家。
巨大的烏雲飄了過來,遮住了烈日,狂風吹刮,大雨傾盆而下。
蕭忠狼狽的躺在院子中,任由大雨拍打著身體。
他想要爬起來,卻沒有力氣,渾身疼。
“死了才好呢!”蕭二柱站在門口,冷漠的看著蕭忠:“你說說你,誰讓你說謊了,你活該被打。”
張氏站在蕭二柱身後:“你自己被打就算了,還連累了我們,我們一家子的名聲,全被你敗沒了。”
蕭義陰沉著臉:“方才族長說了,你以後要是再犯,就把你從族譜上除名。哥,你真讓我失望!這件事情上,你若能跟我們商量一番,也不會是現在這個下場。”
蕭忠腦子昏沉沉的,聽到他們的謾罵聲,隻覺得心寒,他朝他們伸出手,眼神帶著祈求:“救救我,我快撐不住了!”
張氏氣得很:“傷成這個樣子,又得花錢請大夫,煩死了,你乾脆死了算了。”
“娘,哥不能死,他死了,地裡的活誰來乾。”
“......”
等張氏三人罵完,蕭忠也徹底昏死在了雨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