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他咬了咬牙,開始解甲。
“他娘的!這李文若是在將我的軍啊!傳令下去,讓所有讓你卸去盔甲,隻留貼身軟甲即可。”
“什……什麼?將軍,這不是找死嗎?”
姬雲舟神情極為凝重。
“沒錯,我就是要帶你們去送死!敢嗎?”
副將愣了一下,但很快就明白了姬雲舟的意思。
“將軍是想讓我們卸去負重奇襲?可是若是沒了盔甲……也是啊,就算有盔甲,也扛不住炮火,可就算這樣能提高咱們的速度,靠近敵人之後,我們也不見得能打贏。”
“少廢話!騎兵的優勢是什麼?那是我們胯下的馬!隻要有馬有兵器,咱們就有贏的希望!都給我打起精神來!這一仗贏了,我帶你們回家!”
黑雲騎再次發起了衝鋒,他們越發不要命,一仗打到深夜。
此時對岸燃起了火把,中軍大營內,李載神情疲倦。
雙方數萬人交戰,戰況無比慘烈。
這是李載穿越後經曆過的第一次大陣仗,和想象中還是有些不同。
真真切切看到這麼多人死在眼前,心裡也沒有想象中那麼輕鬆。
可這一戰,都已經無法再停下。
入夜的時候,陸晟來報。
“相國大人,湘南軍的後方已經亂了,看來黑雲騎已經成功突襲,眼下湘南軍已是進退兩難,今夜這一戰不會停下。”
“陳義那邊怎麼樣了?”
“損失慘重,連輜重營的人都已經上陣,如今隻剩下幾千人了,左將軍帶著僅存的數百禁軍退了回來,咱們現在的兵力,前前後後加起來不過數千人,可湘南軍還有近萬人,倒是對岸那些沒有來得及渡河的,已經在黑雲騎的屠戮下,死傷殆儘。”
李載神情凝重,傍晚時他就已經從前線退了下來。
兩方人馬的交鋒也以洛水營撤走,湘南軍無力追擊結束。
“撤吧。”
李載無奈歎息。
陸晟卻是開口提醒道:
“如今敵我雙方疲憊不堪,這個時候若是撤退,也退不了多遠,若是敵軍趁著這個機會再次襲來,我們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李載指著沙盤。
“陰風穀,我們趁夜躲進陰風穀內,設伏。”
“什麼?相國,你要知道這陰風穀就是絕地,一旦進去,雖說可以依靠地勢防守……”
說道一半,陸晟停下了。
臉上寫滿了不可思議,他突然覺得,眼前這個男人,就是個瘋子。
李載指著沙盤上的陰風穀說道:
“多的不說,現在湘南軍的兵力已經沒有再攻打南郊屯田之地的資格,這兩天我也算是想明白了,虞君淮雖說是走投無路才決定強渡洛水,但他並不是沒有勝算,隻要能弄死我,他就還有翻身的可能,所以這個時候,他不敢停,擺在他麵前的隻有兩個選擇,一是去打南郊,這樣耗時耗力,就算拿下了,他也沒有足夠的兵力去威脅到洛陽,更沒有能和陛下談條件的機會,所以他隻能來找我,擺明了,我去陰風穀,就是設伏殺人,來,他就得拚命,不來,早晚也是死。”
李載就是要告訴虞君淮,自己就在陰風穀,而且陰風穀的地勢,也最適合設伏。
依舊是同樣的辦法,給他選擇,讓他自己選。
其中未必沒有活路,隻是在利益的驅使下,他或許會本能地選擇看起來更有利的一條路。
就像渡洛水一樣,虞君淮若是選擇強渡飛流澗,可能同樣會損失慘重,可若是那樣,洛水營必定陷入最被動的境地。
戰場之上,一念之差,便是天翻地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