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雨薇一聽這話,垂下去的眸中全是怒氣,這個死老太婆,真是分不清輕重緩急。
她之所以選在今天設計陸朝顏,是司支書這幾天不在大隊。
要是等他回來知道了司正楊和陸朝顏的事,隻怕會拿著木棍,把兩人趕去民政局結婚。
不行,今天她必須得把司正楊和陸朝顏的婚事解除了。
她眼珠子一轉,拉著蔣秀芹到了一旁,低聲說:“蔣大娘,若不能嫁給你兒子,我許你的東西,就不能兌現了。”
蔣秀芹怔住,想到陶雨薇說的那事,隻能妥協。
“我沒那麼多錢,你去跟柳大夫說說,少要點。”
陶雨薇麵色微寒,柳之柏要到的錢,回到家,就是她的。
少了怎麼行?
但她也知道司家家底,沒有司正硯,彆說一千塊,就是十塊,司家都拿不出。
她點點頭,“我去跟二叔說。”
她來到柳之柏跟前,摟著他胳膊,嗲著嗓子撒嬌。
“二叔,蔣大娘家啥情況,咱們一大隊住的都知道,現在她家那點錢是司二哥領導給司二哥的營養費,咱們都要來了也沒臉拿去花啊,少一點吧,六百如何?”
“六百我也沒有,”蔣秀芹吼一嗓子,“三十,愛要不要。”
“三十?你打發要飯的啊?”柳之柏斥道,“五百,今天這事算過去了。”
蔣秀芹蠻橫勁又上來了,“你做夢吧,我三十都不給了。”
趙春水一言難儘的看著兩人討價還價,又見一旁陸朝顏滿眼撿笑話的表情。
終於忍不住出聲,“都彆吵了,我做主,給三百,蔣秀芹你要不給,我現在就去請司支書來主持公道。”
司正硯那點錢,就算不給陸朝顏,他也花不著。
索性,就當拐著彎給陸寒青的辛苦費吧。
床上的司正硯也是滿心淒涼,那是他用命換來的錢啊。
他們沒有一個人為他今後的生活考慮。
無所謂了,反正他也不想活了,給陸朝顏也好,算是幫司正楊還了債。
趙春水抬出司支書,蔣秀芹再不情願,也隻能回前院拿錢。
不一會兒,拿了一把十元的紙票子來。
陶雨薇笑著走過去,要接錢時,陸朝顏先一步拿走了,“我數數夠不夠。”
陶雨薇嘴張的大大的,聽了她這話,又閉上了。
陸朝顏數完錢,順勢揣進自己口袋裡,朝著司正楊的藏身處高喊,“縮頭王八,祝你今後得遇綠豆,生一打綠毛龜。”
躲在不遠處的司正楊氣的直翻白眼。
望著她拿去的錢,一臉不屑。
彆人不了解陸朝顏,他最是清楚,等過兩天,他說幾句軟話,她還不是屁顛屁顛的把錢拿給他。
正好,那三百塊錢今後隻屬於他一個人所有了。
陶雨薇見陸朝顏沒把錢給柳之柏,急忙拉住她胳膊,柔柔笑著,“朝顏,這麼多錢你拿著不安全,給二叔拿著吧。”
“怎麼不安全了,你是想說咱連山大隊的治安不好?”陸朝顏拂開她的手,望向趙春水,“趙叔,這城裡來的資本家小姐,嫌棄咱農村呢。”
“我,我沒有……”陶雨薇眼眶紅了,躲到柳之柏身後,“二叔,我就是覺著你是長輩,這錢該你拿著才行啊。”
“朝顏,雨薇是為你著想,把錢拿過來,爹給你存著。”柳之柏伸出胳膊道。
“柳大夫,你的吃相真難看啊,連自己女兒的錢都想拿去貼補……你這個小……”
“住嘴!”柳之柏急忙打斷陸朝顏的話,臉上儘是慌亂,“不知好歹的孽畜,快點滾!”
“我又不是你這種慫蛋,去哪都用滾的?”
陸朝顏說著,走進司家雞棚子,摸出三個雞蛋。
司家房子前麵是青磚灰瓦的大院,後院是三間黃泥巴牆的茅草棚子。
最西邊的一間泥巴棚子,是司正硯的臥房,另外兩間是雞窩和豬圈,旁邊有一個後門。
陸朝顏拿著雞蛋,對趙春水擺擺手。
“趙叔,柳之柏教女無方,讓你看笑話了,今天我在司家忙一天還沒有吃飯,先回家墊一口哈。”
趙春水頷首,“嗯,快回去吧。”
“趙叔再見!”
陸朝顏爽朗說完,從後門出去了。
趙春水眸光挪向柳之柏,瞬間換上了鄙夷之色。
“我就沒見過親爹來捉自己女兒的,枉費了陸老大夫對你的教養之恩!”
柳之柏其實和趙春水一樣,跟著蔣秀芹到了後院,才知道司家的打算。
他壓著滿肚子火氣,“讓你見笑了,還請大隊長幫忙遮掩一二。”
“真要傳出什麼閒話,那也是你活該!”
趙春水撂下重話,背起手,大步走了。
柳之柏看向一旁滿目無辜的陶雨薇,眼裡掠過狐疑。
覺著今天司家這出大戲,跟她脫不了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