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子終於起身,上鋪的四男一女五個孩子,也老實的下來了。
孫連枝臉色肉眼可見的慌張起來,她為了省錢,就給婆婆黃有弟買了一張臥鋪。
她也不識字,買的時候,沒有說明白,
竟是個上鋪。
本想著婆婆和孩子輪流睡,哪知到了她們的臥鋪間,裡麵三個頂好看的人,把她們趕出來了。
列車員就給他們安排在這裡。
老婆子黃有弟盯著陸朝顏和司正硯,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票,麵上浮著蠻橫。
“你們彆想再趕我們走,我們也是掏錢買了票的。”
兩人看清上麵的座位,是前麵第七個車廂,跟她們相差了四個。
司正硯正欲趕她們走,讓陸朝顏按住了手,“你不要摻和,我來處理。”
接著,她望向孫連枝,“你們的票不是這個車廂的,請你們出去。”
“我告訴你,我兒子在部隊當了大官,我們不怕你們這些有錢的地主資本家,想搶我的位置,沒門!”
黃有弟往床上一躺,耍起無賴。
她之所以會這麼說,是看陸朝顏和司正硯兩人的臉太好看了,皮膚又好,肯定是資本家養出來的。
陸朝顏見狀,丹鳳眸中凝出冷意。
“請你嘴巴放乾淨,我們帶了介紹信和戶口本,不是你張口就可以汙蔑的,還有你睡的床,是我掏錢買的,請你們把這裡打掃乾淨離開,我便不計較了。”
對上陸朝顏強大的氣場,五個孩子緊緊摟著孫連枝,不敢再鬨騰了。
孫連枝也是滿頭汗,“娘,咱走吧,咱找列車員再買一張票,換一個車廂。”
“再買一張不是錢啊,”黃有弟起身用袖子把床隨意的掃了掃,“不就是一個破床嘛,還給你就是。”
她說著躺到了孫連枝剛剛躺過的床上,繼續吸煙。
司正硯終於忍無可忍,“我媳婦懷孕了,請你不要抽煙!”
“呸,懷孕就了不起啊,我又沒在你家裡抽,你憑啥管我?”
黃有弟故意一般,吐出一大口煙霧,還咳了幾聲,又吐出一口黃痰,“等我找到我當大官的兒子,要你們好看!”
其中最大的男孩,抬頭挺胸,驕傲的說:“我告訴你們,我爹在部隊可是大大的官,你們敢欺負我們,我讓我爹拿槍斃了你們!”
另外幾個小的,也跟著說,“斃了你們!”
原本看他們穿的衣服補疤摞著補疤,腳上還是草鞋,陸朝顏不想計較。
沒想到她們品質這麼低劣。
司正硯氣的扶住陸朝顏要走,“走,我們去找列車長。”
“不用,治她們小菜一碟!”
陸朝顏說完,站在過道上,攏著手大喊,“不好了,當官的家屬欺壓百姓啦,這裡有人搞官僚主義啦,快來人啊,當官的家屬欺負孕婦啦。”
旁邊車廂裡的旅客早煩透了吵吵鬨鬨的黃有弟一家子,聽到陸朝顏的喊聲,都出來看熱鬨。
“哎呀,兩位同誌,你們還真倒黴,怎麼和她們住在一起啊。”
“這一家人的兒子當的什麼官啊,那麼耀武揚威的。”
“快去喊紅袖章的過來,好好審審她們。”
孫連枝聞言怕了,拿著她們的東西,帶著孩子就往外走。
“娘,咱們走吧,彆給孩子他爹添麻煩了。”
黃有弟臉上強忍著鎮定,坐起身,還不忘惡狠狠瞪著陸朝顏。
“你彆胡說,我們是地地道道的赤農,我兒子沒有搞官僚主義,你這個資本家小姐,大大的剝削階級,就該讓你們挑一輩子大糞!”
陸朝顏拿出自己的介紹信,在吃瓜群眾眼前繞一圈。
“各位,我是地地道道的貧農,不是什麼資本家小姐,如今被當官的欺負了,等下列車長來了,請大家給我作證,我們一起打倒這些官僚階層,讓她兒子去農場好好反省反省。”
“我要是他兒子,我得哭死,這不是扯後腿嘛。”
“嗐,一人成仙,雞犬升天嘛,他們這種人就是這樣的。”
“同誌,你放心,等列車長來了,我們給你作證。”
聽著他們越說越嚴重的話,黃有弟終於怕了。
“住嘴,都彆說了,你們想搞我兒子沒門!”
吼完,她背起兩個大布包,往自己的臥鋪間跑去。
“對不起同誌,我們馬上離開。”
孫連枝天天聽課,知道陸朝顏說的那些話有多重。
真要把帽子蓋嚴實了,足以毀了她男人。
想著她們也是部隊家屬,陸朝顏沒再繼續發難。
“走之前,請你們把裡麵的衛生打掃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