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點多時,洪青山起來了。
他跑到前院一看,三人身上,凍出了冰碴子。
一股子無言的憤怒,從他心底升起。
他打開大門,不由分說的,把木架子車上的吳冠軍,抱進了院子,送去他們三個在前院休息的那屋。
裡麵也是左右靠牆的兩個大通鋪炕,其中一邊的炕,燒了碳火,上麵熱乎乎的。
王荷花扶著吳貴生跟著進來後,感激的要給洪青山跪下,又誠惶誠恐的怕陸朝顏責罰,堅持要出去。
洪青山低聲說:“大伯大娘,你們彆怕,她要睡到七點多才醒,你們就在這屋裡暖和一會兒,等到六點半再出去。”
花強全程沒有說話,實在是王荷花和吳貴生身上全是冰屑,他看著於心不忍。
時間還早,幾人躺在暖和的炕上,又眯了一會兒。
誰也沒有注意到,王荷花從懷裡拿出一個香丸。
一縷淡淡的雪梅香,飄散出去後,洪青山和花強徹底睡死過去。
吳貴生渾濁的眼睛頓時清明,手腳麻利的跳下炕,跑去打開了大門。
對著遠處暗巷子裡的人,招招手。
陸朝顏起來時,王荷花三人已經等在外麵,衣服乾爽,還吃了洪青山給她們泡的兩碗豆粉糊。
錢紅民滿臉憂色,望著陸朝顏,欲言又止。
洪青山和花強乾的事,他已經知道。
陸大夫說過,若是讓她知道,有人違背她的意思,就得自覺的離開。
他知道洪青山家的條件不好,每月六十塊錢對他來說很重要。
要是他被陸大夫辭退,隻怕很難找到這麼高收入的活計。
他隻能幫忙瞞住今早的事,今夜,他守在前院,堅決不讓他們再多管閒事。
陸朝顏陪著三個孩子吃完飯,拿出昨天聞先生送的衣服。
陸湛的是一身藍色燈芯絨棉襖棉褲,胸口位置,彆了一枚水晶彆針。
看著平平無奇的衣服,穿在帥氣的孩子身上,就跟鍍了一層金光,耀眼極了。
陸澄的是一身白色羽絨襖子,搭配高領毛衣,下身黑棉褲,中筒皮鞋,通身透著儒雅和矜貴。
陸泱泱的是一套手工繡花襖,粉紅色的,襯的小姑娘臉蛋越發嬌嫩惹眼。
這三套衣服,都是友誼商店裡賣的,給三個孩子穿的目的,也是不言而喻。
周森開著車來接三個孩子,望著他們,笑著圈到懷裡,親親他們的額頭,“叫爸爸。”
陸朝顏從他身後,踹他一腳。
“他們還是孩子,不要胡說八道。”
旋即又囑咐他,“他們三個不能吃的食物,你都知道,不要讓他們暴飲暴食,尤其是糖,不可多食。”
陸朝顏自己幾乎不吃甜食,也不喜歡孩子吃。
老大老二還克製住,老三陸澄,有點管不住嘴。
“知道了。”
周森覺著陸朝顏太苛刻,小朋友吃點糖,不是很正常嘛。
他帶走三個娃,在車上,給他們拿了一盒軟糯的點心,“吃吧,無糖的。”
“周叔叔太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