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就不理他了,準備喚車夫搬短凳。
豈料還未開腔,就被察覺到她意圖的顧紹卿單手掐了腰,另一隻手掀開簾將人送進了馬車。順暢、迅速、輕鬆,仿佛他手心掬著是一朵沒有實際重量的柔雲。
隨後,他上車,“去宥華山。”
馬夫點頭,未有猶疑。小郡主出入都是他駕的車,顧三什麼人之於郡主意味著什麼,旁人或許不知,他是清楚的。對他設防,沒必要,也防不住。
顧紹卿不知他心中兜轉,也不在意。很久之前,他就不在乎彆人怎麼看他怎麼待他了,唯一的例外,已經在車裡坐著了。
“我可以拆禮物了嗎?”進了馬車,顧紹卿才坐定,陳夕苑便開口問道。影影綽綽間,帶出了幾分迫不及待地意味。明明很急了,她還在等他有禮的詢問,有些東西似乎已經刻進了她的骨子裡。
而那雙眸子,藏了星一般的亮晶晶。
顧紹卿被光擊中,“可以。”
“那我拆了。”
得了許可,陳夕苑十分歡喜。她未再猶疑地撥開了木盒的鎖扣,目光聚於盒內。
哥哥竟一次性送了她三支發簪,看材質做工,具體多少銀錢未知,但絕對不便宜。怔了須臾
() ,她抬眸睨他,“做甚買這麼多?”
顧紹卿淡聲:“不確定你喜歡哪支。”
明麵上,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但他自己知曉他又撒謊了。他一次買下三支,是因為他覺得這三支都很適合陳夕苑。而他,想她全部擁有,朝他綻開笑容。
然而,並未有。
陳夕苑的情緒很淡,至少明麵上是這樣,“花費多少?”
顧紹卿如實道:“五十兩。”
瀧若官員退休後一年的俸祿,對於顧紹卿這樣的少年人來說無疑是筆巨款,他的那個小院子都比這個貴不了多少。
話落,陳夕苑僅是輕輕應了聲。之後,挨個拿起發簪細瞧,像是想從這三支發簪中挑出最喜歡的。
片刻後,她有了決定。她留下了那支碧璽發簪,另外兩支放回木盒,既而遞回給顧紹卿,“我挑了支最喜歡的,其他還你。”
顧紹卿攢下的銀錢,都是風裡來雨裡去拿命拚出來的。又沒有旁的仰仗,怎麼能亂花?未來莫測摸不到儘頭,多存些錢防身才是。
顧紹卿不接:“還我做甚?我送出的禮可沒收回的習慣。”
陳夕苑被這話噎了下,多少覺得這人有點不識好歹。沒忍住,又開始嘮叨他了,“禮之一字,心意最是重要,你贈我發簪,我已經很歡喜了。三支,沒那個必要。”
“哥哥退回去換回銀兩存起來,等到時機合宜,可以換個更大的宅子。”
“比顧家宅邸更大、更華麗就最好了。”
顧紹卿這才知曉這一團軟糯在想什麼,嗤笑了聲。
低冷而短促,仿佛在笑一個傻瓜。
陳夕苑不滿睨他,握著木盒的那隻手也沒撤回,懸於半空中,無著無落卻是紋絲不動,“你笑什麼?”
顧紹卿:“叫我什麼?”
陳夕苑:“......”
這是沒完了?
這哥哥怎地這般好為人師?
不想搭理,小臉持續繃著。彆說,還真有幾分小郡主該有的嬌矜之氣蕩開。
顧紹卿見她這般,也不知道那根筋被撥動了,心驀地軟了下,“帶你去個地方。”
不等陳夕苑反應,新指令穿透過薄薄簾幕朝車夫而去,“先去城郊的寶華居。”
“是,三少。”
車行了一段,轉了向。被他這麼一鬨,嬌人兒的注意力被帶開。
她撤回了木盒,美眸淺睨著顧紹卿,“怎麼忽然想到去寶華居?我記得那宅子荒了很久了。”
在承前州,寶華居是和西地巨富徐家的宅邸齊名的老宅子,提起它,不知者甚少。但幾乎沒人進去過。數十年來,它幾經轉手,並且都是在暗處,現在的主人是誰都不知。想買,都不知道找誰。
顧紹卿:“帶你去裡麵摘桃花,運氣好,會有。”
陳夕苑:“?”
隨後,是沒有猶疑的拒絕,“我不去。”
“未經主人允許入室摘花,那叫偷。”
打死她,她也乾不出這事兒,他不要麵子她還想要呢。
顧紹卿:“那是不是主人家同意你就願意去了?”
陳夕苑悶悶哼了聲算應答。
顧紹卿:“行。”
應著,他今兒第二次掏出了裝銀兩的束口袋。說來也是巧了,兩次都是為了這事兒精陳夕苑。
先前,是為了掏錢給她買發簪。
眼下......
他從裡麵掏出了一串鑰匙,摘出這串鑰匙裡最大的那一支。
陳夕苑的目光往這鑰匙上飄,銅鍍金,匙麵印有花蝶紋飾,低調的貴重著。一個念頭忽然擊中她,“這是寶華居的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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