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頂垮塌,這是高檔木質房屋,廊柱太多,火勢更大了。
陸天明扭頭看一眼戎政衙門,重簷房頂比這裡高一丈,至少有百步遠,是一位神箭手。
再扭頭看向西側山花牆,院外的街道還有兩根腰粗的撞木,圍牆太高了,撞塌正好跨過廊道砸到山花牆。
好縝密的刺殺手段。
甜妞是首要目標,老子排第二,張之桐根本不屑殺。
街道來了很多五城兵馬司兵丁,全被校尉攔在院外,神仙來了也救不了這火,等燒完自然熄滅了。
董成虎焦急轉了一圈,到身邊快速說道,“大人,得虧提前安排,兄弟們隻有兩人受傷,他們進院後直接扒開山花牆往正屋衝,兄弟們手弩留下一半,外麵沒有刺客,老秦去追那個箭手,對方跑向城北了。”
陸天明心氣一鬆,突然感覺劇痛。
晦氣,天天在受傷。
這個院子距離皇城太近,曹化淳反而先來了。
接著駱養性、大興縣衙、刑部、內閣輪值…
勳貴沒來,都在外莊祭祖。
周延儒要氣瘋了,為什麼又是老子輪值,怒氣衝衝而來,看到陸天明臉色慘白,郎中在給處理傷口,扭頭到另一個屋中聽彙報。
駱養性把從董成虎嘴裡聽來的消息又說了一遍,“天色剛黑,校尉就發現四周全是鬼鬼祟祟的人,他們乾脆讓人前後院分開抓活口,結果對方撞牆而入,直接衝殺正屋,校尉帶了手弩,他們一計不成,轉而放火。
護院隻好接應張小姐繞道臥室,張小姐先出來,陸千戶和婢女剛出現,就被埋伏的箭手遠程一箭,婢女穿胸,陸千戶也受傷,校尉連忙上房頂與箭手對射,見無機可乘,立刻遁走。”
周延儒瞬間聽明白這其中縝密的刺殺邏輯,“陸天明刨了東虜祖墳?為何不要命的刺殺他?”
駱養性摸摸鼻子,“周大人,這次不是東虜,刺客全是京衛子弟。”
“什麼?!他們瘋了?!”周延儒大怒破音。
駱養性又道,“這些人並非當值士兵,全是家裡餘子,兄長或父親在當值,但他們在一起乾活,全是京衛武學校場的幫閒。屬下已令錦衣衛連夜出城去緝拿家眷。”
周延儒看眾人一眼,突然歎氣一聲,“又是被人收買的死士,四十人,可能也就二百兩銀子,大明朝欠餉太久了,京城的窮人比天下窮人更窮。”
凶案在前,首輔還有悲天憫人的感慨,搞得這裡氣氛都變了,曹化淳輕咳一聲,“之前刺殺陸天明,可能是因為他治好了英國公,現在完全是報複性殺戮,刺客就沒想著回去。”
駱養性立刻點頭,“應該是這樣,陸天明養傷十多天,連門都沒出,他們完全是為了震懾,賊子實在可惡。”
外麵突然傳來喧嘩聲,校尉拽著腳拖回一具屍體,眾人來到院中,秦大成看一眼,把手中的強弓遞給駱養性,
“駱大人,箭手是京衛武學箭術教諭,神武衛世襲百戶劉大牛,他向北亂跑,屬下帶著二百人,三條街同時追,他見身處絕地,用箭矢自戕,並非屬下所殺。”
駱養性點點頭,“就一支箭?”
“不是,他一共帶了五支箭,一箭刺殺,兩箭射在戎政衙門廊柱,借力上屋,還有一箭震懾兄弟們。”
“五支箭,三支箭刺殺,射術這麼好?”
董成虎看一眼屍體道,“諸位大人,京衛武學距離百戶所不遠,屬下了解劉大牛,射術的確超群,但他不識字,武學教諭乃外聘,父母早已去世,妻兒去年被東虜殺害,他怎麼可能是東虜奸細,賺銀子也沒用啊。”
秦大成摸摸鼻子,“董兄,咱們也有兄弟認識他,聽說他想給一個花樓女子贖身續香火。”
得,全部無縫銜接,一次報複性買凶刺殺,追查買凶人吧。